猝不及防的被什邡噎了一下,谢必安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扭头就走。
什邡第一次在谢必安身上得了便宜,压抑一早晨的心情终于舒展许多,连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来到漕帮总堂外,两个身材健硕的汉子将两人拦在门外。为首的是个红脸膛,鼻梁被码头的日头晒得全是雀斑,浑身上下透着股子匪气。
他问什邡是什么人?
什邡没说话,谢必安上前一步说道:“这是林家少东林昇的未婚妻闻娘子,我们是为了曹记的事儿来的。劳烦通报顾大管事一声。”
那汉子微微愣了下,目光上下打量什邡,未了朝身旁的弟兄看了一眼,对方立马转身跑进门内,似乎早就预料会有人来拜访一样。
不多时,门内便走来一位穿着褐色常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见到什邡的时候微微一怔,而后淡淡地说:“顾管事正在与兄弟们议事,二位若是不急,可随我去偏厅等候。”
什邡点头说好,然后随着中年男人进了传说中的漕帮总堂。
跟她想象中的三教九流之地不同,总堂四处干净规整,虽然总有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但大多都很规矩,没有獐头鼠脑之辈,遇见中年男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点头打招呼,称呼男人为张先生。
张敏将二人带到偏厅,吩咐下人上茶之后便离开了。
坐在八仙桌前,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里正在操练把式的漕帮弟子,其一招一式很有些气势。
谢必安说:“能把这些三教九流调教成这样,温四确实有些本事。”
见他提起温四,什邡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这个温四爷是什么来头?”
谢必安侧头看她,露出“你在跟我说话?”的表情。
什邡尴尬一笑,她就不应该多嘴跟他说话。
就在什邡以为狗男人不会回答的时候,谢必安反而来的兴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道:“温家最早发迹是在福州,福州沿海,只太宗起,福州也安海等地便大力发展造船业,全国一半以上的货船都是出自福州。温家在福州拥有第二大造船厂。”说着,他抬手指着窗外码头的方向,“那里停靠的货船,至少有三艘是福州温家的。”
什邡不由得诧异:“既然是福州船商,他为何又成了漕帮的帮主?”
谢必安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因为他是庶子!据闻他生母是出自扬州的瘦马,嫁进温家之后并不受宠,生下他不久之后就病故了,他一直被放养在庄子里,直到十五岁才被接回温家。”
什邡愣了下,她是家中独女,虽然爹爹做生意繁忙,但对她向来宠爱有加,以至于她从小便无嫡庶之分的观念,如今听谢必安说来,竟然有种唏嘘之感。
庶子在商贾家中等同半个仆人,不能继承家业,因商贾身份又不能参加科举,在仕途谋出路,处境确实不堪。
“那后来他又是如何成了漕帮帮主的?”什邡有些好奇,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子,十五岁才被接回温家,他必然经历了许多故事,最后才能成为温四爷。
谢必安笑了下,目光悠悠地看着什邡,吐出一句:“因为他娶了当时漕帮帮主的女儿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