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前两天三房的少爷在花园里遇见了表公子,被表公子吓得大气不敢出。
偌大的林府像一个嘈杂的闹市,总是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乐事以供消遣。
红岭似乎比什邡还容易融进林府,短短数日,她不仅把府中的人脉关系捋顺,偶尔还能同各个园子里的丫鬟小厮递几句话,讨一些消息。
“北冥轩那边怎么样?”什邡从寒碜的果盘里挑了一颗皱巴巴的桃子,垂眸看向一旁拿着花撑绣帕子的红岭问。
红岭的手艺实在不好,但贵在坚持,如今已经能秀出大概的轮廓,应该是两只戏水的鸭子。
红岭放下手里的撑子,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什邡,晶亮的眼神仿佛在说:来了,来了,娘子终于问出口了。
红岭笑着说:“您前脚走,后脚林公子就让人扶着过来了,没见到您,林公子整个人都垮了。后还是老夫人那边请了大夫来给他看伤,否则肯定会等您回来的。”
什邡倒是不担心林昇的伤,林老夫人总归是他祖母,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做不过是给他一些教训罢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林家纸坊那几张楮树纸。
若不是少时常随爹爹去纸坊消磨时间,她也不会发现这么细微之处。虽然她对楮树纸知之甚少,但在泸定县时,她是亲手摸过墨林堂的楮树纸的,总的来说,楮树纸相对嫩竹纸的纸质要略微粗糙一些,但胜在纸质柔韧度极强,显墨度也好。
可今日在林家纸坊里见到的那几张藏在一摞楮树纸中间的几张却与泸定县所见有所不同,纸质偏薄不说,纸面细微的纹理和手感都不像楮树纸,反而与她爹爹亲手所制的帝尧麻笺有些相似。
自从五年前爹爹遇害后,帝尧麻笺几乎已经绝迹,如今又怎会有相似的纸张出现在林家纸坊?
是巧合?还是另有内情?
什邡仰头看向天边渐渐浮起的晚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日在襄州牢狱中徐静芝说过的话。她爹不是死于马匪之手,而是早在进入山南道之前就被人杀死在马车里。
而在那封突然出现的书信中,原本来预定的行程突然更改,他又返回益州一趟,到底所为何事?
“娘子!娘子!”
红岭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翠姑搁着不远的距离淡淡地看着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大宅门里的死气。
什邡忙坐直身体,便听翠姑说:“请闻娘子安,老夫人请闻娘子去前面一起用晚膳。”
什邡由红岭扶着站起身,对翠姑说:“烦请翠姑姑稍等片刻。”说完,挽着红岭回房换了一身靛水蓝的襦裙,又在肩头加了一件厚实的披帛。
傍晚的风冷,走在九曲回廊间,什邡总有一种回到少时的感觉,那时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