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师傅家出来时,夜色已经黑沉沉一片,站在空荡的街道上,远处录事参军衙门口的气死风灯随风摇曳,却也是整个巷子最气派的门庭。
什邡小心翼翼将方子收进怀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什邡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隐匿在暗处的人影悠然地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什邡并没有走远,也就拐过两个道口,便在一家街边的馄饨摊前看见了覃东平。
两人四目相交,不由得相视而笑。
覃东平抬手招呼摊主:“李叔,来两碗馄饨。”
“好嘞!这就来!”摊主笑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拉出抽屉,将里面码放整齐的馄饨取出两排,一股脑都下进翻滚的沸水里。
不多时,馄饨的香气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勾得什邡肚子里的馋虫不住翻滚。
“只来了这么些时候,你倒是把益州的大街小巷摸索了个遍。”什邡坐在覃东平对面,一边打趣,一边接过他递来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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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还是热的,不是什么好茶,但在这初冬的夜里却格外的暖人,尤其是她这种时时都在如履薄冰的人。
覃东平素来不善言辞,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让我打听的事,有些眉目了。”
什邡微垂的眼眸瞬时一亮,激动地看向覃东平。
覃东平说:“据说石仲怀是长安什家纸坊的大东家。五年前,石仲怀带人来益州与林家谈合作,打算将益州黄麻彻底引进长安,并且打算与林家一起在长安开设一件纸坊,似乎是想要研制什么新纸。”
覃东平注意着什邡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便继续说:“当时与石仲怀接触的正是林家的少东家林昇。两人时常一起出入林家纸坊、以及益州的多个笔墨纸行。
五月初,石仲怀启程回长安,但是不知何故,他走出不到两天之后又折返回来。回来后,他并没有住进林家,而是借助在当时任益州节度使的陈正礼大人家中。
三日后,石仲怀再次匆匆离开益州,之后在行径山南道时,被马匪徐静芝所杀。”
覃东平小心翼翼地窥着什邡的表情,发现在提及石仲怀的时候,什邡搁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抖了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了几分。
益州和长安相隔千里,当年石仲怀的尸体被运回长安时,尸体已经腐败得不成样子,什刹海根本没让她去见尸体的本来面目,只说是被移到刺破心脏而死。
却不想……
什邡忍住心中悲痛,咬着牙问:“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谁?”
覃东平抿了抿唇:“是当时的益州节度使陈正礼。他与石仲怀有同窗之谊。此后不久,陈正礼还组织过剿匪行动。”
什邡深吸一口气,问覃东平:“可打听出这位陈大人现在何处任职?”
覃东平犹豫片刻,说道:“半年前,陈正礼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什邡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怎么死的?”
覃东平倾身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打听到的消息是,陈正礼死的时候,脸上盖着几层黄纸,是打湿之后又风干的,人是硬生生憋死的。”
“贴加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