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好的弓箭手从四处房檐探头,数十名漕帮的好手聚集在望楼前,将一人一骑团团围住。
夜呼啸着穿过望楼,什邡倾身向下俯瞰。距离太远了,她看不见马上之人的五官,却能肯定这就是谢必安。
悬着的心终于安稳地落了下来。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来救她,今晚,她总归欠他一个人情。
“望楼四周内外共有弓箭手二十人,漕帮精壮弟子三十人。”温久岚望着楼下的谢必安,即便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从西城门到漕帮码头一共十二道牌坊,坊坊有埋伏,却坊坊被破,这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刚刚的游戏,还要继续么?”什邡垂眸看着楼下,话却是对温久岚说的。
温久岚知道今晚胜券在握,倒是不急着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于是饶有兴致地开口说:“闻娘子打算回答我那个问题了?”
什邡一笑,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坠子,转身对温久岚说:“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既然你想知道,说了也无妨。”
望楼下,谢必安一人一骑宛若撕开夜幕的一把凌厉刀刃,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向望楼前守卫的漕帮弟子。冷铁如腔候,温血喂刀灵,谢必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不受控制的杀戮了,眼前的人就像是黑夜里匍匐的鬼怪,他们一波又一波的冲过来,又被他手中的横刀一刀一刀的劈散。
温热的血能激发起心中的狂虐,大脑已经无法控制四肢百骸,双手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鲜活生命。
益州,可真是个好地方呀!他这样想。
下一瞬,双脚脱离马镫时,枣红马被数根长枪贯穿腹部,哀鸣一声倒地。四周的弓箭手仍旧没有放箭,他们在等待温久岚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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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已经查到山南道了,便一定知道我与林昇能平安从长安回到益州,除了仰仗谢必安的几次相救之外,随行一位朋友也几次帮着我们。”什邡看着温久岚说,“我这位朋友数年前与崔三爷结下仇怨,为了替这位朋友报仇,我们才在山南道设计抓崔三爷,可惜最后计划失败,人先被谢必安抓了。”
望楼里陷入一片沉默,什邡不知温久岚查没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给的理由合情合理,覃东平的身份也有迹可循,无论怎样都牵连不到“什邡”身上。思及此,她四下看了一眼埋伏在各处房檐的弓箭手,对温久岚说:“现在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了么?”
温久岚:“可以。”
什邡视线看向他腰间的百和至宝香,问他:“是林二爷让你派人在长安青龙寺截杀林昇的,对么?”她在青龙寺见到的那伙人训练有素,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劫匪,但如果是漕帮的人,那就说得通了。
温久岚垂眸看了一眼香炉里早已燃尽的紫檀香,缓缓说道:“闻娘子慎言,漕帮向来安分守己,绝不会做下任何作奸犯科之事。”
什邡看着温久岚的眼睛说:“既然漕帮向来安分守己,何不就此放了我?”
“闻娘子还欠我一个问题。”温久岚说。
什邡:“但闻其详。”
温久岚看向望楼下的谢必安,三十名精挑细选的漕帮弟子倒下大半,谢必安已经逼到了望楼门口。“闻娘子似乎并不担心谢大人的安危?”
什邡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我为什么要担心他的安危?若非是他,我怎会出现在这儿?”什邡直起身,目光讥讽地看着温久岚说,“如果这是第三个问题,那我的答案是,我恨不能他死!”
温久岚缓缓抬起手,将案几上的香鼎碰了起来,递到什邡面前:“既如此,闻娘子将香鼎丢下望楼,某成全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