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三愿在书房里收拾那筐书画,这是柳云娘亲手写的书亲手画的画册,两本神话话本,一本日常图册,剩下的都是一些沾了污迹的画。
三愿翻开这本两尺长一尺宽的图册,里边画的都是一些日常琐事,是柳云娘想象中她和东风成亲后的日常琐事,最后几页画了几张大图,依次是云娘自己,然后是穿红袍的长发三愿,接着是意气风发的李东风,再是一身书香气的秋景,最后是慈爱的柳云涯。
这是他们一家四口的想象图册,为什么要画柳云涯这个病弱公子?
以画写心,以画看人,方远山透过这本图册看到了才华横溢想象力丰富的才女,未能见一见这位才女,方远山感到惋惜。
“柳姑娘画技高超,文采飞扬,远山甚是仰慕。”方远山细细品味画上的题词,“若非孤灯照寒影,不知对面是何人,遥看星河几万里,月光中又见神明。”
三愿自豪地说:“云娘可是桃园县第一才女,她可厉害了,柳家那一窝米虫都是她养活的!”
“云娘最擅长勾画人物,方公子一看,她画的我好不好看?”
三愿越看越佩服云娘的想象力,云娘能想象出自己还俗后长发飘飘的样子,真是……
三愿愣了一下,也许这不是云娘的想象,也许云娘见过这副模样的自己!
“好看。”方远山发现三愿的脸色有些难看,急忙关心,“三愿师父你不舒服?”
“脑袋有些疼,”三愿看着眼前的方远山那种亏欠感又涌上心头,又感觉自己欠了方远山什么东西,“方公子,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东西没还?”
这问题,三愿问了不下十遍,方远山肯定她不欠自己任何东西,“三愿师父并未亏欠远山什么,反而是远山给三愿师父添了不少麻烦。”
“难道是欠了你的情债?”三愿不由瞎想起来,一边想一边端详这个书生,模样清秀,温文有礼,越看越喜欢。
方远山笑了,“远山敬重三愿师父,三愿师父岂会亏欠远山情债。”
路过听见的温赦跑进来直呼不可能,“娘子你怎么可能欠这个书生情债,你只欠我情债!”
“死书生,你干嘛整天勾引我娘子,你都已经死了还缠着我娘子,你还要不要脸了?”
“温赦公子你误会了,我和三愿师父只是……”
“只是什么,什么都不是,快出去!”
温赦把方远山推出去,为了避免三愿对方远山产生不该有的心思,还拿出经书让三愿抄写静心,“娘子,今天的三页经书你还没抄呢,快抄写,断了你那龌龊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龌龊心思?”
三愿只是猜测又没下结论,这个男人乱想什么。
三愿没有多想一笔一划的抄起经书来。
第二天,温赦去叫三愿起床吃早饭,发现三愿已经留信出走,三愿在信上说自己有事远行,让温赦照顾好家里。
温赦摸三愿的床榻发现早已凉透,猜测三愿是半夜走的,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跑到重澜的房间不见了方远山的鬼影,便胡思乱想起来,怀疑三愿和方远山半夜私奔了,急忙跑出去找人。
温赦跑出去一会儿,小桃便带阿妨去学堂认字,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威严的天帝便从天而降出现在院子里,甘棠刚看清,天帝便挥手封住她的动作,她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
坐在旁边的六福抬头直视这个来者不善的天帝,天帝有些吃惊,这个独眼道姑能在他的法术下活动,不由高看她一眼。
赶到的忘善从背后,六福从正面,两人手同时出手,还没碰到天帝就被强大的力量震飞,六福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笑着迎上去,热情地说道。
“贵客临门,六福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忘善也站了起来,她站在后边伺机再动。
天帝也不废话开口就让六福找个男人,让隐月彻底对她死心,“只要你能让隐月死心,本帝便饶你一命!”
六福笑道:“我是修行之人不能成亲生子,还望天帝见谅。”
天帝眉毛一挑,“这是命令不是商量,让隐月对你死心,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我只需修书一封便可了断隐月神君的尘缘,倘若隐月神君看到我的书信还不肯回头,我任凭天帝处置,绝不反抗。”六福眼神又决绝又无情。
“你认为你有谈条件的权利?”天帝不容许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跟自己谈条件。
六福坐下来喝了一口粥才幽幽说:“我敢开口谈条件便有相当的筹码,君不见老君山下不死人复活,天帝想要掌握复活术的秘密,无非是为了让天界众神更加忠诚于自己,想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天帝不受威胁,“天神本就拥有上百万年的寿命,天神岂会在意什么复活术!”
六福神情自信,“天神是有极长的寿命,但天人没有,只有有神力的天人才是天神,天界绝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天人。天人只不过是生活在另一片土地上的人,天人的生命虽然很漫长但不是不老不死,更何况每天都会发生各种意外,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