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1］。”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祝声声耳边响起，宛若清淙的泉水划过水底的鹅卵石，带着一抹清凉之意。

又像是冬季茫茫大雪里的袅袅咖啡香，温热划过喉间，暖意摇曳。

悦耳而又让人听之不忘。

她听到了自己稚嫩的声音问：“这首词我以前听得时候我也念过，明明没有这么好听，怎么你一念出来就这么好听了？”

少年轻声一笑，笑声缓缓淌过充满烟花的元夕之夜，“不是我念好听，而是因为你喜欢听我念诗词给你听。”

“对啊，你声音这么好听，不去参加诗歌朗诵可惜了，要是去参加，肯定能拿个第一回来！”

少女指着头顶满目的烟花，拍手欢呼道：“你快看，那朵烟花好像一个爱心，太神奇了吧！”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也为你放爱心烟花，可好？”

“好啊，那我不仅要爱心，我还要浪花，要云朵，要瀑布，各种各样的我都喜欢！可是沈砚，我们很穷，买不起这么神奇的烟花。”

“不会的，以后就有钱了，等我们长大就有钱了。”

“算了，不想了，以后再说吧，我们赶紧回家吧，不然我妈和轻姨该着急了，回去吃汤圆啦！我最爱吃豆沙馅的汤圆了！”

“既然买不到大烟花，我们去小卖部买点仙女棒回去，怎么样？”

“好啊，好啊！”

寒冷的冬夜里，少年和少女相携离去的背影，在万家灯火绚丽的元夕，倒显的与团圆和谐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

一朵瑰丽的烟花在空中怦然绽放，沈砚回归现实，用勺子舀起一颗珠圆玉润的汤圆。

轻咬一口，糯米的清香混合着红豆的绵密在口腔里交织跳跃，淡淡的清甜溢满口腔，甜味顺着咽喉而下。

分明是甜到心坎的味道，沈砚只尝到了苦涩。

今夜不是元夕，他却吃着汤圆，观着绚烂烟火，妄图回味从前的美好。

曾几何时，他与祝声声并肩坐在窗边，仰望着满天烟火，笑着分享着美味的汤圆，而今，斯人不识，与他分道扬镳。

跨年夜的热闹在后半夜彻底消退，元月一号的太阳透过窗沿照进来时，祝声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

阳光洒满整个屋子，温暖而美好，不知为何，她却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难受的厉害。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

她动了动疲惫的胳膊，打了个呵欠，把一旁熟睡的月蓁吵醒了。

“声声，你这么早就醒了？”

祝声声揉揉酸涩的胸口，拿起手机，“大小姐，我刚才看了一眼手机，你猜现在几点了？”

“我不猜，我要是猜到那多奇怪。”

“现在九点半了。”

“什么？”月蓁一声惊叫，“没想到我们睡了这么久？惨了，起床这么晚不会被叔叔阿姨责怪吧？”

昨晚两人聊天聊到太晚，月蓁便宿在了祝声声的卧室里。

“不会的，我在家爸妈从来不喊我起床的，起再晚吴妈都会给我留早饭。”祝声声看了眼手机里的消息，“我妈一个小时前给我发消息了，他们去我爸的朋友家拜访了，晚上才回来，还让我好好招待你。”

“叔叔阿姨真好，吴妈也好，你们家的人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