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在承乾殿里踱来踱去,急得团团转,眼前飘着一层层愁云,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太子爷到宫外玩也不让他跟着,只是说去种田。
如果不是有暗卫守着,回来报告说跟了向清惟去郊外种田,他连太子爷去哪了都不知道。
万一万岁爷突然来到,他答不出来那可是大罪啊,身为太子高级贴身太监,居然连行踪都不知道。
他愁得脸都皱了起来了。
辛辛苦苦熬的资历有可能这样没了,更有可能连命都没了,想到这,他怒火在胸中翻腾。
气咻咻地站在门口,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晶莹的汗珠。
眉毛怒气冲冲地往上挑,嘴角却往下垂着。
他和一群小太监绞尽脑汁想的玩意,太子爷居然瞧都不瞧,真是气死他了!
自从向清惟回来后,太子爷每天跟着他,连他都不搭理了。
阴寒着脸,向清惟这颗眼中钉,一天不除他一天不安心。
上次在沿海明明有个好机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没想到居然被他逃了,这下在京城就更不好下手了。
紧握着拳头,他抬头,眼神似乎有些迷蒙,梁柱上的那道白色光芒,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摇头,不行,太子爷对他很重要,他不能失去太子爷的宠爱!
此时,宫外一个明黄色的人影越来越近。
刘瑾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整个人定在那里,炎炎夏日好像变成了一根冰棍。
千祈祷万祈祷万岁爷别来,结果……
弘治皇帝朱佑樘迈着步子走进承乾殿,对随行弯着腰手拿拂尘的太监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通传了。
刘瑾硬着头皮,垂着脑袋,迎上去,下跪行礼。
“免礼。”朱佑樘做出一个免礼的手势,四周扫了一眼,并不见朱厚照。
今日奏折少了些许,下朝早了,想起好几天不见儿子,想找他一起用膳,没想到承乾殿安静得不寻常。
想起儿子,略为憔悴的脸上有了一丝神采。
“太子爷……”刘瑾吓得浑身哆嗦,不知说什么好。
“太子去哪了?”朱佑樘轻轻问了一句,眼神并不犀利,反而很柔和。
刘瑾抬眸望向眼前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人,虽然都说当今天子心地仁厚,他今时能侍奉太子爷也是万岁爷的恩赐。
但,皇帝就是皇帝,君威依然,容不得半点怠慢。
“太子爷,他……”刘瑾立马跪下,“他……去了种田……”
“种田?”微头轻拢,朱佑樘扫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对他又做了一个免礼的手势,但刘瑾就是不起来。
“是向公子的安排……”刘瑾低头,视线慢慢往上移,皇上面无表情的他不知是喜是怒。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这次他要抓住机会了。
“陛下,臣有一句不知该讲不该讲。”刘瑾慢慢站起来。
朱佑樘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臣认为向公子作为太子爷的指导侍读,并不妥当,”他低头,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向公子应当陪侍太子爷读书论学,而不是浪费光阴做与学业无关之事。太子爷身份尊贵,岂能自降身份到农户干此等粗鄙劳累之活。”
“是吗?”朱佑樘沉默半刻,脸上神色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