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一位女弟子不可置信的低声喃喃道,看见二位长老人头的那一刻,绝望便如寒冰一般蛀入她的内心将她侵蚀。陷入困境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看不到一丝希望、挣扎到最后才意识到所做的一切皆是枉然。
恐惧的情绪在此刻如瘟疫般在众人心中蔓延,而后,又在女人将两位长老的头颅扔在她们脚下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头颅在地面滚动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伴随着心脏沉闷的低响,构成了一曲令人窒息的悲鸣,在众人心中回响不断,昭示着悲剧的不可逆转。
“悱,这些人就交给我,至于那三个跑掉的…”
“放心吧,她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被唤作悱的女子冷冷一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似乎已经预见了对方被自己逼上末路的场景。下一刻,便不再理会现场的混乱,转身化作一道黑影,开始追逐起那独属于她自己的猎物。
见此情形,另外一女子随即也不再犹豫,缓缓摊开了自己掌心。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血红色灵力便瞬间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汹涌而出,自她的掌间间隙泄下,没入了那如网织一般的纹路之中!
而此时眼见对手仅剩一人,轩辕宗众多弟子心中的希望便又再度燃起,且事到如今身后早就没有无退路可言,便也不畏惧最后放手一搏!
宗内二位长老壮烈牺牲,最后还被对方割头羞辱,若她们仍只知畏缩投降,那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些!便纷纷重新拔剑,誓要叫此人溅血!一时间,竟也是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不过轩辕宗众人的举动,在女人的眼里,却无非是将死前的挣扎罢了,显得弱小且可笑。但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在悱回来之前,她也不介意再和她们多玩玩…
而与此同时,在一眼不到尽头的通道内某处,正带着殷乔熙和楚金铖飞速逃离的楚金铖却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紧蹙着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在担心什么。
“楚姑娘?”
“姐姐…?”
见楚梦琳停下,殷乔熙和楚金铖二人不由得异口同声地询问了起来,自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紧张。
方才那一幕惨烈的景象,此刻仍如黑雾一般萦绕在他们的心头,那些同宗门的弟子,毫无疑问不会是敌人的对手。尤其是在杀了她们两位长老后身上仍未沾染丝毫伤痕,其恐怖实力便可见一斑,还有那诡异的黑幕,则更是让人心生绝望。
客观而言,那些弟子们能够生还的希望,几乎已经渺茫到了极点。而他们所担心的,是楚梦琳会说出想要回去的话,那无异于是在送死。
“你们先走…”
“不行!”几乎是下意识地,殷乔熙在楚梦琳开口的瞬间便厉声将她反驳,以往不管面对何种情形都能保持的冷静的他,此刻也慌了神,紧紧抓住楚梦琳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要走,我们一起走。”殷乔熙目光如炬,紧紧锁在楚梦琳的双眼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有一种预感,一旦自己此刻松手,便意味着可能要永远失去她了,这一次,他绝不会默许自己再一次犯错。至于那些与她同门的弟子,他才不在乎,他只要她活着!
而另一旁的楚金铖虽一直不说话,但就他内心而言,毫无疑问也是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和他们一起走的,比起她人的性命,他自然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姐姐。
但两人殊不知,对楚梦琳而言,留下来也实属无奈之举,敌人的气息已经愈来愈近,按照来时花费的时间来算,在对方追上她们之前,她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所以,为了给楚金铖提供足够的时间,她必须这样做,不是为了逞能,而是为了保护。
楚梦琳轻叹一口气,却是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必须要以死相搏这一步,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致命,叫她难办。但好在,她还有选择。
“乔熙公子。”突然,楚梦琳不知为何直呼起了殷乔熙的名讳来,同样也是二人相识起的第一次,那温柔而冷静的语气,有无奈、亦有决绝,还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让殷乔熙听后一愣,随即,心中迅速便涌起一阵名为不安的恐惧来,不为其他,只因他记忆中的父亲最后同他说的那一句话,也似这般格外温柔。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父亲,时至今日,不论期间发生过什么,都从未放弃。但是,他实际内心比谁都清楚,他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严寒的冬天。
在他出生那年,自己那偏爱女孩的母亲便以父亲不能兴旺家门为由,将他和他的父亲一齐赶出了家门。冷血如他的母亲,甚至不愿在那之后施舍给予他们一分钱,只是任凭他们父子自生自灭,唯一让他们带走的,也不过是身上的那二两破布。
但所幸,他的父亲很爱他,即使身无分文,也并没有抛弃他,反而是对他呵护有加,将他保护的很好,再加上他从小便听话懂事,所以哪怕没有营生的工作,仅是靠上街乞讨,也足以支撑他们父子二人简单的生活。那些年,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命运悲惨,甚至一度觉得,只要自己的父亲还陪在自己身边,他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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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就是这样一个卑微到极致的愿望,那吝啬的老天到头来也不愿成全,在他八岁那年,让他得了一场大病。自幼的营养不足,导致他本就身子虚弱,再加上那年异常寒冷的冬天,即便是父亲倾其所有为他保暖,却依旧没能熬过那一晚的寒风侵袭、梅雪飘落,最终不幸染上了风寒。
他清楚地记得,隔日自己的父亲抱着自己上街乞讨的那一天, 所流下的绝望无助的泪水,如同锋利的刀尖,深深地划过了他的心头,叫他心痛不已。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哭泣,亦是最后一次。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赚上大钱,让自己的父亲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向她人低头…
在他的记忆中,那一天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刻都镌刻得异常清晰,其中就包括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拉着自己的父亲,在角落处低声交谈的画面。
当时的他只是远远地看着,迷迷糊糊中,瞧见了自己父亲脸上表情的变化——起初,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犹豫与挣扎,像是陷入泥沼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转瞬间,当父亲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的身影,目光中的那抹犹豫便似乎被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所替代,变得无比决绝,随后,朝着那女人缓缓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