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和一位女人在湖上泛舟
那是一片广阔的空间,天空之下,只有他和那个女人,水波深碧,隔岸的山上樱花盛开,青空万里,阳光软媚
这里没有龙,没有规则,没有学院,没有追杀他们的人,没有那些可怖的噩梦,这里从不落日,晨光漫漫长,长到红尘湮灭,世纪更迭
“我离不开这里了。”路明非的声音很虚幻,他根本没想说话,可是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没有你,我就死了。”
轻舟于湖面上飘过,无声无息间万物生长
“可是……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女人背对着他,她沐浴在晨光中,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路明非眼前的世界有点扭曲,他捂住自己的头,他听见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慢慢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左臂缠满绷带,额头一阵阵的刺痛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凉了下去,他还想再回到那个梦里去,可也许时间不多了,窗外的日轮迅速坠落,橘色的阳光最后一次笼罩在他身上,他喃喃地说,“你在哪?”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爸爸曾对他说过,心里念着什么,那么意识就会飞往那里
那么念她的名字,也会回到那个梦里吧?
一切的奇迹发生在那个名字从他干涩的嘴唇里脱出的瞬间,他看见橘色的阳光,忽然变作了温暖的晨光
他身下的床不见了,他左臂的绷带也不见了,不,是整个房间都不见了,他站在万丈阳光里,仿佛躺在太阳中,漫山的樱花里面前只剩下那张木桌
路明非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轻轻抚摸着这张木桌,他忽然想起这是他和绘梨衣第一次见面时,绘梨衣房间中的桌子
路明非看向对面,一个女孩身穿红白色相间的巫女服坐在山崖边,深红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在光中她仿佛天使,她的旁边堆满樱花瓣,像是沐浴在了樱花中
路明非走过去,轻轻拍掉了那个女孩头顶上的花瓣
“绘梨衣。”路明非轻轻说
女孩转过头,平静如古镜一般的眼睛忽的亮了,“路明非你来啦?”
路明非点点头,和绘梨衣坐在暖融融的阳光下看着远方,“这是哪?”
“我也不知道,一醒来就到这了。”绘梨衣摇摇头,有些懊恼
“绘梨衣,我很怕……”路明非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双膝中
“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绘梨衣皱起眉头,像一只凶狠的猫
“我只是很累,但我感觉身体不属于我了。”路明非的声音如梦似幻,他想起那个小岛上的遭遇,他说出的话越来越像路鸣泽了
“没事的,你还有我啊。”绘梨衣忽的抱住路明非,路明非抬起头,忽然发现两人凑的极近极近,他端详着那张几乎透明的脸,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鼻子,看着她的眉毛,最后才小心看她的唇
她的唇有一抹淡淡的金色,温润的像是樱花瓣,随着两人对视,越凑越近,暖融融的阳光中,绘梨衣轻轻凑了上去
路明非的唇接触到了绘梨衣的唇,他感觉到了那嘴唇的回答,那是唱过千万年不衰朽的一首歌,每个音符似乎在他们耳边跳动,如诵经声一样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