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园,魏家。
今日是工作日,但难得大家齐聚一堂,甚是热闹。
魏家善水园是以前王公贵族的一个别院,房子还保留着原来的古老建筑,后来又经过修缮扩建,善水园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设计师既保留了原来的传统建筑,又扩充了现代的别墅,周边园林更是郁郁葱葱错落有致,偌大的空地上点缀着各类名贵树种。
年轻的一辈精力旺盛,在别墅前面的草坪上玩着飞盘。
年长一些的聚集在大厅闲聊。
家族大,人多,是非也多。
“听说了吗,魏盛御结婚了。”
“女方是蓉城的齐家的姑娘。”
“蓉城齐家?没听说过啊。”
“齐家祖上也是出过人物的,可惜后来子孙不行了,按理跟我们魏家也不太合适。”
“这话别乱说,合不合适不由我们说了算。”
……
魏老爷子有一个弟弟,在他们这一辈就已经分出去了,而且魏老爷子的弟弟也早已去世,侄子侄孙仍然多有往来,也算最亲近的家人,家里有大事还是会齐聚善水园。
今天大侄子魏宏育和二侄子魏宏仁也带着家人回来。
刚说话的就是两人的老婆,娶的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
大侄媳妇付玲父母都是某领域的大家,自己也是大学教授,为人清冷了些,不是那种长舌之人。二侄媳妇袁福谊是京城袁家的旁支,全职太太,没事就喜欢打打麻将,牌友众多,各种小道消息知道不少。
“不知道今天让我们回来是不是要说这事。”袁福谊中午的时候,牌友给她打了电话说他们家在民政局工作的亲戚看到魏盛御跟一姑娘登记结婚,乍一听到这消息,她是不信的,但人家还发来了照片,才确认是真的。
她除了吃惊,还有就是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但到底知道轻重,不敢乱说。好不容易回善水,看到付玲这就忍不住了说起来,估计知道的人也不多。
她看小叔魏恒毅一家就像是不知道。
“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袁福谊吓一跳,回头一看是魏恒毅的媳妇徐玉,“没呢,这不跟付玲好久没见,向她取经,怎么把儿子培养得像魏勤这么优秀。”
魏勤是付玲的儿子,27岁,靠自己实力进的常青藤名校,现在留美读博。
“魏勤我也没怎么管,你也知道学校的课题重,平常也没时间,他自己勤奋努力而已。”付玲虽冷清,这会儿也搭话帮她把这慌圆了。
徐玉可不是省油的灯,魏恒毅是魏盛御父亲的亲弟弟,在集团里跟魏盛御争权夺利谁不知道,可惜技不如人,小叔这一家跟魏盛御那是面和心不和,想蹦跶,被魏盛御摁下了而已。有些话她她能跟付玲说,但不能跟徐玉说,这些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哦,那你们慢慢聊吧。”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自觉无趣,徐玉转身轻哼一声走了。她刚才明明听到了两人在说魏盛御,也不知道又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毕竟今天这么一大家子回来就很奇怪。
看着徐玉走远,袁福谊才拉耸肩膀,对付玲说:
“你倒是机灵,谢了。”
付玲也是无奈,平常没什么事,她也不太想回善水,她们公公跟魏老爷子是亲兄弟,到了他们这一辈,公公去世,关系就又远了一点,集团的事务他们也不插手,拿股份分红还有家族基金,只要不是肆无忌惮挥霍,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富贵。
她跟袁福谊性格不同,但到底想法都一样,对现状满意,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二房叔侄斗争,他们也不参与,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书房里,魏家男人齐聚。
魏老爷子坐在首位,看着几兄弟郑重说,
“今天叫大家回来,是有件事要说。”
魏恒毅眼珠子转得飞快,“爸,这盛御还没回呢,大事不得等他在?”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多听少说话。”魏老爷子瞪着眼睛,气不顺。他这小儿子真是,也不知道像谁,心比天高,奈何没有比天的本事。
自诩聪明,殊不知蠢事干尽,还以为别人不知道,所以说蠢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大伯别气,您说我们听。”魏宏育、魏宏仁两兄弟对这种场景也见怪不怪,魏宏仁首先站出来,示意魏恒毅别说话了。
“哼。”
老爷子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我们魏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盛御爸爸不在了,你们这些做叔叔的就多照顾照顾。”
“大伯说这话可不就是见外了,盛御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肯定希望他越来越好。”魏宏育说。
魏宏仁也点头称是,他不善言辞,但觉得大哥说得对。
“爸这话说得,盛御需要我们照顾吗,集团在他手里,是他要关照我们才对,别哪天亲情不认,直接把我们这些叔叔都赶出去。”
“砰”一声,魏宏仁看到一个茶杯从自己眼前掠过,砸到了他旁边魏恒毅身上,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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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赶你出去,滚!”
老爷子脸都黑了,颤抖着手指着魏恒毅,“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着拿起拐杖追着魏恒毅就打。
魏恒毅抱头鼠窜,边跑边躲,魏宏育、魏宏仁一个拉一个护,场面一片混乱。
“爸,老爷子,别打了”
“我错了。”
“爸,我是您亲儿子。”
“滚,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剁了你喂鱼!”
大喊大叫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房门,客厅外都听到了。
大家都不敢出声,听到丈夫的惨叫声,徐玉想进去,又不敢推开那门,急得在房门外来回跺脚。
“爸爸这是又挨打了?”
徐玉的小儿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去去,别来这烦我。”
魏盛和撇撇嘴,又吐槽一句,“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说到底哪次不是爸他自找的。”
“你到底向着谁,那是你爸。”
徐玉气得想打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缺根筋的儿子。
“爷爷不也是我爸的亲爸?”魏盛和头铁,仿佛看不到他妈铁青的脸色,“我能向着谁?我向着真理!”
徐玉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要气死我!”
闹剧没有持续很久,大抵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打不动了。
晚饭的时候,魏家的男人们出来了,除了老爷子,三兄弟多少挂了彩,特别是魏恒毅,鼻青脸肿,走路都有点瘸。
小辈们看着自己爸爸的囧样,想笑又不敢笑,心里感叹,老爷子不亏是军人出身,这身手,了不得。
晚饭开始的时候,导火索魏盛御也回来了。
杵着拐杖走进来。
那强大的气场,锐利的目光,浑身的压迫感不自觉散发出来。小一辈的都站起来喊大哥。
魏盛御看着他们神色缓和,也点头回应。
魏老爷子坐在桌子的主位,魏盛御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走到老爷子右手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下,坐在他对面的魏恒毅鼻青脸肿的脸就撞入他的眼帘。
呵,他这叔叔真是一天不被打都不舒服,仅找事。
坐下后,又跟魏宏育、魏宏仁夫妻两打了招呼,独独略过了魏恒毅夫妇。
明显的区别对待。
刚被揍了的魏恒毅气是气,但此刻不敢说话。
这餐饭吃得异常安静,谁都没有交谈的欲望,大概都想赶紧吃完走人。
老爷子饭量不多,吃好后发话了。
“今天叫大家回来,是作为自家人跟你们说一下,盛御今天登记结婚了,但婚礼暂时先不办。”
一句话,惊得大家神色各异。
除了书房里听了消息的魏家兄弟,还有早就听了消息的袁福谊和付玲,其他人听了可谓是在心底惊起千层浪。
小辈们是好奇,到底哪路神仙拿下了魏家主母位置。好奇,但不敢问,此时更不敢吭声。
“等盛御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人回来认认人。”
“这桩婚姻是经过我认可的,虽然没办婚礼,但魏家孙媳妇这个位置是堂堂正正的,我不希望你们在外边乱嚼舌根,也不想听到风言风语。”
“还有就是,从今天起,齐夕作为魏家孙媳妇将继承宏图集团2%股份。”
如果说刚才是惊讶,现在是羡慕嫉妒。
宏图集团2%的股份,徐玉可谓是嫉妒得眼珠子都绿了。魏恒毅也才拥有5%的股份,每年的分红都已经是天文数字,2%的股份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老爷子很淡定,魏盛御也没什么表示。
魏恒毅受不了了,“爸,这太多了吧。”
老爷子哼了一声,才说,“你们别想太多,也别眼红,这是盛御爸爸在世的时候立的遗嘱,股权就给儿媳妇。之前一直放在我这,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这下没人敢说什么了。
过了今晚,齐夕这个名字可谓是在魏家如雷贯耳了。
回到宿舍忙着收拾的齐夕,可不知道,她结个婚,就从天而降两笔财富。
再有钱,她也还是跟在导师身后干活的打工人。
京都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在业界也是响当当当的,“医药结合,实践创新”,希望培养出真正的中医。
医学临床和药学不分家,齐夕有原主的记忆,也有自己的记忆,两相结合似乎把原主药物学不足补充上了。
一大早,导师带着她和几个同学开始查房。随便一个问题,让随行的同学们紧张冒汗。
往下一个病房的途中,导师点了齐夕。
“齐夕,下一个病患由你看。”
大家不由得同情地看向她,刚才导师还只是途中问问题,现在要她直接上手,难度更大,弄错的概率更大。
“好。”齐夕倒是不怕,她以前学的,和这个世界到底是有差别,但治疗的根本原则不变,殊途同归。
病患是个中年妇女,齐夕翻看了病例,又仔细把脉,有手法娴熟地查看病人的身体。一遍检查一遍话家常一样询问病人的感受,以及最近的饮食和需求。
小主,
钟璐看着齐夕,不禁挑眉,一个多月不见,她这个学生进步神速,看起来有模有样,一点不像是新手,倒像是老道的医者。
“主证:患者下腹部疼痛,无阵发性剧烈收缩痛,刚查看阴道有少量流血,腰部轻微酸痛……”
齐夕一边说,钟璐一边点头。
“病人肾气衰弱,冲任不固,故出现下腹痛下坠、阴道流血等征象,但尚未损及胎元和宫体,子宫正常……”
“我认为以固冲任、安胎元为主,可兼用补气养血药物。”
钟璐显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然后又说,“开个药方。”
“桑寄生八钱,菟丝子六钱,续断五钱,阿胶四钱。患者气血虚弱,另加党参八钱,黄芪五钱,熟地八钱,制首乌一两。”
听完,钟璐原本一脸严肃的脸,难得露出了笑容,“看来放假期间没偷懒,不错。”
齐夕也高兴,说明她所知的医术和现代的中医还是同本同源,融会贯通就行了。
在这个世界有安身之本,才能让她不那么慌张。
钟璐是齐夕的实习导师,平常看起来严肃,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这一刻,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个名义上的丈夫魏盛御,也是这样的人。
之前到目前为止,她遇到的人都还不错。
有人欢喜有人愁,刚才回答不好的同学可没齐夕轻松,回去还得写误判的原因分析,还要把相关病例全部梳理一遍,整理成报告给导师。
“齐夕,你真厉害,方子都记得这么详细。”
“孰能生巧而已。”
“对了,你怎么想到用那个方子?”
齐夕笑笑说,“患者主要是肾气不足,方子重在补肾,肾气足则冲任固,胎自安。”
医者从来都不轻松,齐夕初来乍到,也不敢狂妄自大,学无止境,弄完一天的工作和作业,拿出砖头厚的医书开始翻阅。
西医的临床有许多需要她学习的地方。
每天都很忙,也很充实,一晃一周过去了。
周五晚上接到了闫祯电话。
“夫人晚上好,我是闫祯。您明天有时间吗,房子已经整理好,您方便的话司机接您过去看看还需要添置点什么。”
“我明天有空,你发一下具体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那行,地址发您微信。”
闫助理做事效率极高,刚挂电话,就看到微信里已经收到房子的地址。
行礼早就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一箱书,一箱衣物和用品。
第二天一大早,齐夕就收拾带上行李箱打车过去,二十分钟就到了大门口。
门卫森严,不过估计是闫助理打过招呼,齐夕报上名字,物业管理员就热情地帮她拿行李送她过去。
大门口距离住所又要步行5分钟。
一梯一户直达,将齐夕送到电梯门口管理员就回去了。
没录入指纹,齐夕根据闫助理提供的密码,手动录入,顺便把自己指纹录入,然后按了23楼按键。
23楼大平层,一进门就看到视野开阔的落地窗,眼前风景一览无余。居高临下,可以看到远处高楼林立的CBD,也清楚地俯视毗邻西洲苑的湖景。
阳光底下泛着金色的光,波纹随风而动,熠熠生辉。
湖水周边还有植被茂密的休闲区,西洲府就置于其中,难怪能闹中取静,环境非常雅致。
齐夕环顾房间四周,整齐干净,但还是能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迹。门口的男士拖鞋,酒柜旁边吧台上喝剩下的小半杯酒,沙发上还有一条随意丢下的蓝色领带,一件男士的黑色长款呢大衣……
熟悉的外套!
呃……所以她一选,就选了个人家常住的地方。
齐夕脸有点燥热。
也没有纠结,换了双一次性拖鞋,然后进门初略游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