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后生我咋看着有点眼熟,噫,我想起来了,那是我侄子的同窗,叫江一鸣,曾在李秀才那里读书,名声很臭,学业一塌糊涂,到处喝花酒耍流氓,是个烂人。”
“真的?刚才看着他眼神挺正,通身气质也不俗,谈吐斯文,话语谦恭,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呀。”
“人不可貌像,指不定背后是什么嘴脸。”
“不是吧,读书人如此两面三刀?”
“读书人也是人,不读书的也有端方正直的,不能以学识水平来判定一个人的品行。”
“你说的也对。”
江四妞额角青筋用力一弹,整个人都蹦达起来,“碎嘴长舌唔……”
江一鸣眼疾手快捂住四姐的嘴,“四姐别激动,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进医馆等着,大街上骂起来多难看,四姐夫还要到处接木活,名声闹坏了,还怎么做生意?”
一直没吭声的四姐夫,从胸腔中吐出一口郁气,嗓音沉闷道:“是啊,今天闹得够没脸了,柱子还在里面呢,咱们进去一起等着。”
“我就是气不过,那些长舌妇凭啥说鸣哥儿,他已经改了。”江四妞气得眼眶都红了,比听到别人说她坏话还难受。
“他们也没有乱说,以前我做了很多错事,难免落人口舌,想堵住别人的嘴,就要约束好自己,四姐你不想听别人说我坏话,就要和我一起改。”说实话如果不是确定几个姐姐是真心对他好,都要让他怀疑姐姐们是在故意捧杀。
“改?改什么,咱们没做错什么啊?”江四妞拧着眉,听不懂弟弟的话。
“来,我们坐这儿,你听我讲个故事,话说从前有一户家财万贯的王姓人家,五代人都没生过儿子,连续五代不是招赘就是过继旁支的儿子,直到第六代才终于生下一个男丁。”
江四妞有感而发,“那真是比我们家还惨,娘好歹把你生下来了。”
江一鸣无奈地看四姐一眼,示意她不要插话,听他讲完,“王老爷啥也不缺,钱更是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宠溺的不行,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就差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捧儿子手里了,王家小少爷被惯得脾气暴躁,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杖毙下人,王家有钱,奴才一个接一个的死,再一个接一个的买回来。”
四姐夫眉头拧成蚯蚓,“这样草菅人命,官府不管吗?”
江一鸣一脸严肃,“是啊,奴才的命再不是命,死太多人也会出事的,但王家有钱,用钱摆平了,就一直惯着这根独苗苗,王少爷见打死人也没事,大不了他爹送些钱给县老爷就万事大吉。
行事越发猖狂,后来在外面有谁得罪他,他就叫人悄悄把人打死,手上的人命多的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说到这江一鸣清了下有些发干的嗓子才继续,“终于有一天,王家小霸王招惹了一个比王家更有钱势的张少爷,双方在花楼抢一个花魁,王少爷抢输了,就叫家丁打死张少爷,结果张少爷的家丁更多,还有会武功的护卫,反过来把王少爷打死了,王老爷痛失爱子,散尽家财也要为儿子报仇。”
“但张家比王家强了不知多少倍,有钱有势,王老爷不仅没能给儿子报仇,家产落入仇家手里,自己的命也交代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