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慈惦念得紧,不便继续逗留,打算明天一早就动身。白七郎哪天得空,想要见识天水府的繁华,我必定好生招待。”
陈昭心满意足,哪里还有兴致跟白启寒暄客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义海郡。
“祝小师叔一路顺风。”
白启嘴角噙着笑意,又道:
“说起来,师傅有一挚友,精通相术,我曾感兴趣翻看过几本,略知皮毛。
瞅着小师叔你眉宇间乌云盖顶,这阵子还是不要出行为好。”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来唬我?
陈昭冷冷一笑,他若留在黑河县,难保参悟完毕之后,不会被收回真功根本图。
只有将其送到陈家,才能彻底据为己有。
“白七郎真是风趣,咱们就此别过。”
陈昭收起那方铁盒,拱手告辞,被一众官兵前呼后拥簇拥离开。、
“不知道师傅打算怎么降一降这场灾?”
白启有些疑惑,宁海禅的行事手段,往往都出乎常人意料,连他也难以揣度。
……
……
约莫亥时一刻。
白启守在通文馆,等得快要犯困,都没见到自家师傅有啥动静。
“陈昭说是明早再走,实则悄悄跟陶融乘船,星夜奔赴义海郡……”
他作为黑河县的地头蛇,眼线遍布码头渡口,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
“少爷会不会是忘了?”
老刀嗑着瓜子问道。
毕竟宁海禅有习惯迷路的老毛病,健忘也不是没可能。
他今夜晚饭都没做,就等着看好戏,结果迟迟不开场。
“难说。”
白启捏了捏下巴,莫非师傅打盹睡着了?
啪!
一只手掌按在他肩膀上。
“瞎说什么!为师刚才看遍黑河县方圆百里之地,终于找到一件趁手的‘兵器’!
走吧,让你瞧瞧,什么才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宁海禅兀自浮现在身后,让白启赶紧出门,他则脚尖一点,翻墙而走。
“几步脚的路程,至于特意用轻功么?”
白启默默腹诽,随即想到自家师傅所说的“兵器”?
莫非宁海禅掌握一口玄奇神兵,能够引动天象变化,当场轰杀陈昭?
他嘴角一扯,旋即甩掉这个莫名其妙的古怪念头。
通文馆要是藏着一口玄奇神兵,早就名为上宗之首了!
连龙庭都得给几分薄面,何至于窝在义海郡!
“师傅,咱们如果不依靠蛟妹,恐怕很难赶得上陈昭陶融两人,他们酉时过半就离开黑河县了,现在估摸着都快到怒云江了。”
白启跟在宁海禅身后,那袭青袍并未直奔埠口,反而朝着城外山头行去。
“不急。”
宁海禅摆摆手,老神常在,大概走出七八里路,方才停下脚步。
他指向不远处隆起的矮丘,轻声道:
“阿七,你看,此处地质坚硬,分量极沉,十分趁手,正适合作为兵器!”
白启怔住,望向光秃秃的山石岩层,这玩意儿怎么拿?
师傅你准备用它砸死陈昭?
这也忒暴力了!
……
……
“前面就是怒云江了,陈兄。”
陶融操使木桨,拨开水浪,为了瞒过地头蛇白启,他还特意让官兵乘大船,自己与陈昭则坐舢板。
这样一来,就算暗中有人窥伺,也会被声势浩荡的大船吸引注意力。
“离黑河县越远,我这心里越踏实。”
陈昭揣着怀中贴身携带的那方坚固铁盒,心想道:
“通文馆倒是讲究,连装有真功根本图的盒子,都是用千载玄铁精金所铸成,宝兵都难以损伤分毫。”
他屈身坐在舢板首端,波涛越发汹涌,宛若层层怒云堆积。
舢板上下颠簸,左右摇晃,若非陶融操舟技艺非凡,很容易就要被掀翻。
“白七郎还说什么乌云盖顶,真是可笑!以为吓得住我,让我留在黑河县……”
陈昭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天,只见茫茫墨色无比深沉,宛若漆黑巨幕笼盖。
忽地,他眼中变得闪亮,脸上浮现出无比明显的浓重错愕。
“陶兄弟,你看……那是啥?”
正在卖力划桨的陶融闻言,顺着陈昭像是见到鬼似的震怖表情,仰首一瞧。
然后,他也露出同样的骇然神色。
一座山从天而降,冒起熊熊焰光,朝着怒云江坠下!
“天外……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