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了所谓的目标在不断地奔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容貌,以至于一直被人叫做母大虫,曾经他只是骂他们,但是如今她也有些想要骂自己了。
她忽然觉得很难受,甚至就连门都不想出,剑都不想练了。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别人之间的距离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大。
一直以来,她拼了命的向上爬,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可以站在山巅看着世间的一切,再也不必被人踩在脚下,但就算站上了,又能如何呢?也不过是从卑微见不得光的苦命女子变成了所谓的母大虫,还是逃不过别人的排挤和嘲笑。
这难道就是女子特殊的生存境域吗?当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达到一定的目标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已经以更简洁的方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且不必忍受孤独和折磨。可是这一切简洁的方式都是一瓶天生的能力,无论是好的家底还是美丽的容貌,又或者如同娇弱的花朵一样在美好的环境中养成的温柔善良的性格。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像她一样天资平凡的人可以拥有的呢?
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再向上一点,向上一点,虽然得到的一切在别人看来都是无足轻重的,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了。
她忽然不想去看师父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自己终究是要一个人度过这一生的,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她受不了那些春花图,便准备把它们都用炭火烧了,但是真正要烧的时候,却又于心不忍,最终还是放回了原处。
抹了一把眼泪,她走出了房间,最终还是很不争气地由着自己的脚步向着师父所在的房间走去。
她一般都躲在后院的缝隙里透过墙上的小孔洞悄悄看师父的一举一动,如今师父坐在桌前,看上去有些苦恼。
又过了片刻,他取过来一团纸将这揉皱了的纸打开,上面赫然是一个女子的画像,这人看着那么熟悉,不就是如今的掌门玉卿?
清云有些明白,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已经完全清明,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劣。
她说不上心里是喜是悲或者是什么样的心绪,也或许是觉得一件很有趣的玩具就这样被人拿走,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感觉,总之脚步只是越来越沉重。
她垂着头,顺着那条熟悉的小路走回自己的房间,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在这冰冷的地方,也就只有师父还给了她几分温暖,有时候他会叫她过去,拍拍她的头,就像逗小孩子一样,甚至还拿出几片糖果,他知道她是卑劣的,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却还是觉得她可以被温暖,被感化。
师父经常说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有着很美好的内心,她不相信,但是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这是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觉得像自己这样一个卑劣渺小的生物,也得到了别人的赞成,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在她孤单而可悲的生命里,这也算作是唯一的温暖了。
在路过一片树丛的时候,他见到一个熟悉的女子向这边走来,这是玉卿。
玉卿称不上有多么美艳动人,但至少是属于稳重大方的女子,平日里说话办事都牢固靠谱,很得人心,这样的女子想必是极其受人欢迎的。
若是平日里,她大概会狗腿的上去和人家打招呼,卖弄卖弄自己的本事,但是如今却莫名其妙地躲在了一旁的树丛里,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人家发现自己。好在玉卿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动,只是低着头看着心事重重地向前走,走向都正是师父所在的居所。
这就是所谓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吧,至于像自己这样的小蛆虫,也就只配在这里阴暗的扭曲着了。
站起身,她继续向前走,来到了日常训练的地方。一般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但是如今她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清寻站在那一群人的中间位置,愤愤不平的对着前面的几个师兄师弟怒气冲冲地说:“怎么了?这地方平日里大家都可以用,为什么你们就不让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