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观澜先下楼。

甘甜换好衣服，在楼梯拐角遇到了从另一边的休息室里出来的盛识风。盛小少爷刚被人叫醒，一脸困倦，眼皮耷拉着，看见有人，懒懒散散地抬眼一瞥。

“犯事了？”

甘甜抖了一抖，被吓的。这一晚她对突然出现的人ptsd了，总有被人撞见坏事的错觉。盛识风一喊她，她就觉得下一秒他嘴里就会蹦出又一串惊世骇俗的话，控制不住地心虚。

抬手醒了把脸，额发张扬翘起，盛识风眯起眼佝头瞧她，笃定道：“看来我猜对了。”

他欠欠的，继续惹她，“是惹你哥哥不高兴了，还是惹你黎哥哥不高兴了？”

没劲儿跟他打嘴仗，甘甜心里堵得慌，扶着楼梯要往下走。一想到下楼要一齐碰见那三人，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盛识风扑哧一下乐出声，长腿横到甘甜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看来还有别的哥哥。”

他明白得过分，甘甜白他一眼，搡开他拦路的脚，好声好气道：“好狗不挡道。”

故作凶狠的样子一点也不唬人，跟个大白面团一样，可以任人揉捏。盛识风笑得张扬，抓住甘甜手腕，语气正经了一点，“别去了。”

他倚着栏杆斜斜站着，没个正形，“瞅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勉强自己干嘛？”

甘甜撇了撇嘴：“妈妈喊我下楼送客。”

“送客？”盛识风手指戳了戳甘甜的花脸蛋儿，挺软，“给人看花猫儿吗？”

甘甜张嘴想怼回去，盛识风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双手攀在她的肩，将她调转方向，“上楼，找个地儿猫着，爱干嘛干嘛。”

“妈妈那儿……”

“我担着，”盛识风不当回事，“再说妈最宠你了，就是没送客，不要紧，又不是第一回了。”

年纪小又受宠，从前甘甜出席宴会十次有六次都是被盛家父子抱回屋的，在外头多半是玩累了睡着了，在屋里则是跟盛识风玩生气了，藏起来不愿意理人。

着实是累，身体疲惫，脑袋昏昏沉沉，脚步也虚浮，甘甜承了盛识风的好意，打算回到休息室窝着，等人散完，自然会有人叫她。

“甘甜。”

迈上最后一节台阶，身后传来盛识风懒散的声音，她转过头，盛识风还站在旋转楼梯的正中，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英俊非常，不像王子，像愿意为公主冲锋陷阵的骑士。他依然散漫、潇洒，一头凌乱的红发引人注目，敛起笑的时候看起来严肃了点。

“希望你开心。不是作为谁的谁，而是作为你自己。”

说完不等她反应，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下楼。

甘甜怔愣半晌，走进休息室。躺了会，胸口发闷，像被石头压住，脑袋昏沉，身处平地依然觉得天旋地转。想倒杯水喝，稍一抬手，五脏六腑翻腾起来，腥甜涌上喉咙，来不及赶去厕所，甘甜偏头呕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