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修拿来的枪是特制的,弹匣仅可装填五发子弹。
为了不在最后的环节出什么意外,真的伤害到小雌性。除了为“第三人”准备的第一发子弹是实弹外,其余的四发都是空包弹。
他没预料到之后会开枪,更没想过最后枪口对准的会是他自己。
距离太近,装填少量弹药的空包弹也足以伤人,弹头破开脆弱的腹部,嵌进他的皮下组织,弹壳进得不深,但中枪的感觉宛如被拳狠击,腹腔生疼。
受的伤不到要命的程度,可绵长的疼痛感一阵一阵地侵袭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逐渐失去理智,忍耐也到了极限。
她的话反复催生他的不适,她说错了,他才不是兰斯那样的冷血怪物。
荼修趔趄着往前走了两步,沁血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像个形容恐怖的怪物。赫卡特城主何曾这么狼狈过,走不稳,却伸手牢牢抓住了枪口。
甘甜挣扎,以为他要抢枪。
但他只是拽着她的手抵上自己的脑门,“朝这里打。”
这个距离,伤害足够让空包弹击碎他的头骨,如果她开枪,他可能真的会死。
荼修语气平静,嘴角还带着缱绻的笑意,黑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甘甜的眼睛看,不愿意错过一秒她的表情。
他自以为此刻的行为是尊重游戏的输赢,愿赌服输。
浑然不知现在找死的行为看起来有多幼稚、多失态,疯癫异于常人。可能潜意识里,荼修自己都不敢承认,明明已经挨了两枪,他还想赌一把甘甜不是真的想让他死。
但这一切的出发点,是因为他想知道甘甜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他,还是他的游戏实验有没有一点成功,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荼修自己也不知道。
对甘甜来说,扣动扳机不难。
确定谁是关键人物,也不难。
她是快穿者,知道自己不会经历太多无意义的剧情,一开始看到宿舍的其他女兽人,先入为主地以为米娜跟她一起被抓进了这里。
直到自由活动,仔细寻找,发现米娜没出现在这儿。
那么自然地会将目光投掷到其他人身上。
当天中午,修以食堂里被欺负的男人出现了。
整个监狱里唯一一个人类男性,被欺辱、被针对,最后霸凌他的乔以一种极具戏剧性的方式众目睽睽之下去世。
那个中午他还主动问她看清食堂上方自己想看清的东西了吗?
太特殊了不是吗?这种出场方式很难不让甘甜对他产生戒备,尤其是眼神对上的瞬间,甘甜的第六感告诉她对方很危险。
她用过许多试探的方式,最后悔的一次,是说“游戏只能有一个玩家”,她本想以此打探游戏的更多规则,修却不合时宜地回答说会让她赢。
她一头雾水。
可次日这句话出自她口的话,就出现在广播里。听到的时候,甘甜全身寒意翻涌。她是不是给怪物提供了新灵感?
明明很多游戏都不是只有一个赢家。
修长了双好看的眼睛,睫毛很长,不算卷翘,平直地垂着,黑压压地遮住玻璃一样的瞳孔,蓝灰色澄澈又忧郁,尤其是这样距离很近又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看起来是无辜和可怜的。
但甘甜清楚他是个疯子。
一个喜欢玩弄别人、窥视别人、掌控别人的疯子。
“只能有一个赢家……小心你身边的男人……”
大姐头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脸上还有大姐头心口溅出的血,干在她的侧脸,像一块血肉里生长出的疤痕。
A092阻止她:【别开枪。】
“别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