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枭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醒酒汤回到房间,见人没出来,他便把醒酒汤放在窗台上,用筷子来回搅动,让汤快些凉下来。
十分钟过去,邝隐没出来。
十五分钟过去,邝隐还是没出来。
覃枭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浴室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点回应他的声音。
一时间,他的心脏悬了起来。
他转动把手,推门走进浴室。
浴室里全都是水蒸气,覃枭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便向里面走了两步,嘴里呼唤着邝隐的名字。
叫了一声依旧是无人回应,他走到浴缸前,蹲下身,看到了在浴缸里睡着了的人。
覃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把邝隐抱了出来。
他摸了摸邝隐的额头,之后放下心来。
他拿着浴巾替邝隐擦干了身体,之后又替他穿好了睡衣,这时邝隐也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醉鬼”果然还是没有恢复正常人的心智,他抱着覃枭的腰不肯松手,之后又用哑哑的调子撒娇:“枭枭,我难受,你别走。”
覃枭也是无奈,被邝隐这样紧紧抱着,他动弹不得,哪都去不了。
他轻轻拍了拍邝隐的后背,用哄小孩的语气对邝隐说:“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把醒酒汤拿回来。”
邝隐用力摇头,抱着覃枭的腰就是不肯松手:“我不放,我一放手你就走了,我不要放手。你看见我就像看到了瘟神似得,转头就走,我就不放,不放,不放。”
覃枭无奈道:“我们不是天天睡在一个房间吗?我哪有躲着你,你讲点道理。”覃枭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妄想和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
“你有,就算我们睡在一个房间,你也不看我,吃饭的时候我明明就坐在你旁边,可你只当我是空气,你对这个别墅里的每个人都很好很温柔,可唯独对我最冷淡。枭枭,我的心好疼啊,真的好疼,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用我这条命去偿还你,你会不会依旧选择无动于衷。”
邝隐越说越委屈,眼泪噼里啪啦地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覃枭被他哭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居然不知道喝醉酒的邝隐,居然还有这么粘人的一面。
可看到邝隐哭,他还是心疼了。
他低下头,双手捧着邝隐的脸,凝视着对方脸的双眸裹着温柔和被他自己忽略的爱意:“好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你就不怕我笑话你。”
邝隐的哭声渐小,可眼底的委屈多的要溢出来一样,他吸了吸鼻子说道:“反正你都不要我了,笑不笑话又能怎么样呢?”
面对邝隐一个接一个像是试探的问题,覃枭一个都没办法正面回答,他眼神闪躲着,又抬手拍了拍邝隐的后背:“你乖好吗?我去给你拿醒酒汤,它就在窗台上,十秒钟之后,你再这样抱着我,行吗?”
或许是“十秒钟”这样有期限的词,亦或许是“你再这样抱着我”这种可以讨到好处的话,这一次,邝隐松开了手。
覃枭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已经不烫的醒酒汤,缓缓走到床边。
他轻轻地坐在床沿边,用勺子舀起一小勺醒酒汤,送到邝隐嘴边。
邝隐有些茫然地张开嘴,任由覃枭将那一勺温热的汤汁喂进嘴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满满一碗醒酒汤就见底了。
覃枭将空碗轻轻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微微俯身,伸出手去,慢慢地掀开了盖在邝隐身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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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邝隐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乖乖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局促和不安,像是迷失在陌生森林中的小鹿。
邝隐先是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覃枭,随后又迅速垂下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衣角,许久许久,房间里只有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睡觉吧,你现在可以过来抱着我了,刚才答应你的。”最后,是覃枭先开了口。
得到超出预料之外的惊喜,邝隐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他转头看着覃枭,一下子扑倒了他的怀里,他闭着眼睛,感受着他面前这个人的全部。
他贪婪地唤着覃枭的名字:“枭枭.......”
“枭枭.......”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救赎,亦或许是只有这两个字才是他唯一的救赎。
这一晚,邝隐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一刻都不肯松开。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也觉得怀里的人其实就是幻想。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入睡,即便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无法让他睡得安稳。
每隔半个小时或是四十分钟,他都会睁开眼睛看一看怀里的人是不是还在,一整晚都是如此。
而被拥抱在怀里的覃枭却睡得格外踏实。
清晨而至,叫醒覃枭的并不是射进屋子里的阳光,更不是他随手定下的闹钟,而是邝隐滚烫的身体和灼人的气息。
就这样,邝隐再一次生病了。
只是与前几次不同的是,他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
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医生在病床前对着覃枭训斥着:“生病还喝酒,真不知道你这个弟弟是怎么当的。”
“现在我说的话你要记清楚,患者的病情很重,因为发烧没有得到及时的降温导致得了肺炎,再加上他的嗓子发炎化脓,所以这段时间必须要戒烟戒酒戒说话,最后,饮食要清淡,记住了没有?”
覃枭耷拉着脑袋连连点头,这一天都是什么事啊!
他知道邝隐是个南方人,不适应莫市的天气,可没想到他的体质这么差。
医生走后,覃枭在邝隐的身边坐下。看着他熟睡的脸,覃枭的心跳始终没办法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
过了几分钟,覃宥河打来电话,询问了邝隐的状况后叮嘱他好好照顾着,毕竟邝隐喝酒是为了覃氏集团,照顾也是应该的。
电话挂断后,应楚怜也打来了电话,除了叮嘱照顾好邝隐以外又说了自己让方亚楠煮了蔬菜粥,现在应该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电话再次挂断,覃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约摸着方亚楠应该也快到了。
果然没过十分钟,方亚楠推开了病房的门。
“覃哥,这是怜姨让我给你们送的蔬菜粥,还有这个是薛姨给邝先生炖的银耳雪梨汤。薛姨说梨的汁水大,润肺,对邝先生的身体有好处。”她说完就把带来的饭盒都放在柜子上,之后又拿出一只空碗给覃枭盛了一碗粥。
覃枭看着方亚楠端过来的粥,片刻后,他伸手接过来,仰头把粥喝了个干净。
他放下空碗,这时护士拿着输液用的药走进病房替邝隐换药。
护士的年纪不大,看面相就是个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