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终于问出口,时母感觉心底有块石头落了地,早晚都得知道,那她还不如直接一吐为快。
“邱轻衣,你姐姐的身份很多,几乎什么圈子都有她的身影,就连你在百花新签约的歌手陆都是她。”
时母说着话锋一转,面上隐约有些慌张,“当然,妈这么说并不是拿你跟她做比较的意思,就是你住院这么久,外面的世界早已变了天,妈得提前跟你知会一声,你才才好适应。”
她说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时嫣若有所思,“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那您没必要一直藏着掖着啊,我早就知道了陆歌手是她,至于其他身份,除了她亲生父母,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但也有了些猜测。”
她想起订婚宴之时自己魔怔而忽视母亲的样子就心头发颤,现在回想起来都心底一阵后怕。
“就比如那天她把您抢救过来,我还一直想找机会跟她亲自道谢呢。”
时母仔细观察这位从小被她带带到大的亲女儿,发现女儿是真心的,不免得松了一口气还有些触动。
“被我们收养前,她儿时在乡下拜师隐世老中医,学了很多年治病救人的医术。
被我们收养后也是在你出生前,她一边帮早餐店的忙,还意外救了一位知名赛车手,跟她成为了忘年交,是朋友也是师徒传承关系。
之后你出生了,带动了我们全家的经济实力,她攒下零花钱,通过自学成了投资商,杂志摄影师,手握大IP的编剧,建筑设计师,服装主理人。
再后来她毕业了进了公司,有了其它的兴趣,甚至把兴趣也发扬光大,又有了游戏圈电竞大神,油画抽象派大师的身份。
再后来她在公司发展不错,腾出时间帮了快要破产朋友的忙,那朋友东山再起后给了她一份自己的技术。
她拿着这份技术加以研究,用到美容行业里,开了美容店有了美容圣手,美女老板之称,现在已经达成垄断之势。
工作忙碌之中,也是她心情有些偏向抑郁时,她又开发了新的兴趣,学象棋,又有了一局战胜棋盘大神的菜鸟高手之称。
还有帮忙带老同学的弟弟,带着他学习弹钢琴,结果弟弟没学会她学会了,不仅学会了还在老同学一家子的激怒下参加钢琴比赛,一战成名后被圈内称为钢琴女神,再后来她不满足只学习乐器,又自学编曲作词,然后……”
时母说得口干舌燥,啃了一口苹果。
也就是这个间隙,时嫣神情呆呆地补上时母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然后不满足于给明星编曲作词,干脆自己就唱了,也就有了当下最火solo女歌手陆这个人。”
时母边嚼嚼嚼,边说,“对,也不对。是她当年作的曲和词都太有个性,青春有酸涩有热血都很前卫没人敢唱,放到现在才被理解。谁知道呢这就像命运,这个时代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她。”
“原来如此,姐好厉害。”时嫣也嚼嚼嚼,“那另外一件您不敢说的事是什么呢?”
时母手中的果核落了地,她简直是目瞪口呆,“宝贝我没听错吧,你还是第一次用真心叫她姐。”
时嫣细细品味这句话,这句话的态度和扭曲的事实可以贯穿她的整个青春。
“第一次?你忘记小时候了吗?在我们还小,还有进公司之前我一直都是真心的,只是没人信罢了。”
而这些话她都没跟任何人说过,她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只能说她变了。
许是从半月前,迟野门外偷听半截话,听不完整就闯进病房内指责她的那一瞬间开始……也或许是在订婚宴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眼。
也有可能是更早以前,她喜欢迟野只是青春时期的懵懂无知,只是跟邱轻衣争夺的一个理由,冠上谁输谁赢谁死谁生的思想,他在她眼中就不再单单只是一个有好感的男生。
至于为什么跟邱轻衣争夺,因为邱轻衣抢走了她父母的一半爱意?因为她有吸金体质,有一段时间她认为父母对于自己只是利用,对一介养女才是真情实感?
过去太模糊,已然成了不可追忆。
病房内寂静了长达两分钟之久,时母何尝没有因为时嫣这一句话而陷入回忆中呢?
一对常年没有小孩的夫妻,去乡下探亲撞到个没有家人的流浪野孩子……小女孩太乖了,当下她就心生一计,要不就领养一个吧?要不就她吧?
什么此生没有儿孙福,什么不可强求,她不信。
小主,
就是一个执念,一个起因,她们一家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妈,现在可以说另一件事了吗?”时嫣神情有过片刻黯然神伤,她把果核丢到垃圾桶。
时母有些模糊的眼前逐渐清晰,是女儿心思重重的面容,是女儿吹散了她眼前的雾气。
是的,她不后悔。如果不是她当初做的决定,或许她也不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儿。
邱轻衣现在回到了亲生父母的怀抱,她只有嫣嫣了。
她抬手抚了抚时嫣的头发,眉眼温柔又坚定,“没什么大事,妈妈带你回家,妈妈会保护你的。”
时嫣轻嗯了声,她感觉不对劲,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但这时她们还是把事情都想简单了。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
时嫣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还是家吗?这是废墟,废墟中还有个人,当初是她,现在是她父亲。
她想走过去问,却被母亲拉住手臂。
时母给了一个示意她稍等的安心眼神,自己走上前抬手甩向时父。
清脆的一声,时父能躲能阻止可他没有,他扬起流出泪水,一张憔悴崩溃盛满以前从未有过情绪的脸。
“空壳公司,投进去的一笔又一笔的钱全都没了,你那个弟弟我们女儿的舅舅,卷着钱跑到了海外,消失于人海,警察都没办法管不了,只能自认倒霉。”
他靠着露出弹簧的沙发席地而坐,腿部的石膏被他徒手扯开,就连拐杖外面的塑料都一块一块分散于各个角落。
眼神对峙许久,时母压下心中恐慌,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戳着时父胸膛。
“我们白手起家,家底殷实,不过一个小投资,你至于这么颓废吗?”
“小投资……”时父冷哼两声,看向茫然无措的时嫣,回头间拿起拐杖摔她的方向。
巨大一声,拐杖被时母结结实实拦下,时嫣捂住双耳也能听到时父饱含怒意的大吼。
“如果不是因为她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