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浪无异于冲浪者驯服海浪的过程。
季琛紧闭着唇,看时嫣也忍不住高仰起天鹅颈,他隐忍地虚握上去。
看,这就是二小姐。
将他驯服得死死的,差点就让他毫无反击之力。
太不乖了。
但像他,身为猎物却又想当猎人的心,但这不平等,他把眼罩都丢了,她当时丢了吗?并没有。
所以,他忍住喉咙发痒的那股难耐痒意,扬起一抹肆意挑衅的笑意,眼神嚣张。
“想拿到手机,这还远远不够。”
感情是一种虚无缥缈,难以抓住又存在的东西,爱情更是难以琢磨,最起码要让人拥有这种感情,最后击毁起来才会更有意义,才能让她感受到五脏六腑如被恶虫侵蚀,却剥开皮囊也抓不住罪魁祸首的痛苦。
所以还能知道抗拒,还能想拿手机跟外界联系,说明这还远远不够。
——
客厅榻榻米上时嫣悠悠转醒,身上干爽穿着那件白色丝绸睡衣,还盖着毯子,只是身边没人。
不止身边,她发现客厅空空如也,呼喊一声,“季琛~”也没人应答。
她强撑着略有些疲惫的身体坐起身,还是没忍住歪斜了一点,用手扶着腰肢轻揉,逆着窗纱洒落进来的稀碎光束而坐,仿佛岁月为她而温柔。
缓和了好一会,时嫣深吸一口气,双脚踏进毛绒拖鞋,站起身循着走道往其它房间而去。
书房,厨房,健身房,楼上泳池……没人,没人,还是没人。
不过她发现电锅里温着早餐,只需她按下按钮再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放了牛肉粒,鸡肉包裹胡萝卜的小丸子做成的杂粮五米粥碗,放有鸡排生菜洋葱圈的手抓饼被切成三角形类似小三明治的碗,以及飘着酥香油花的白嫩鱼肉汤碗都有些烫。
一走神时间就飞速行驶而过,热的时间有点久,她戴上专用防烫的皮质纯棉厚手套,把早餐碗一一放到托盘,谁知这么小心翼翼还是在摘下手套的时候烫到了手背。
她赶忙走到水池前打开凉水冲刷,冰冷刺骨的凉水也冲走了刚醒不久的懵懂。
看着被烫红的手背,时嫣突然被委屈恐惧双重揉杂在一起打情绪袭上心头,没由来的蹲下小声抽泣了起来。
昨天她都穿好了正装,为的就是拿到手机后立马回家。
结果呢,只是去扶一下醉酒的季琛,她的正装就白穿了,手机没拿到,大门也出不去。
她被关在了这里,一旦问一些别的事情就被季琛拐上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季琛故意而为。
这就是结婚前没仔细深入了解的下场吗?他们的闪婚是她求来的,结婚后她的生活却成了他的一言堂。
哭过后,她站起身看着不知是谁亲手做的早餐自嘲一笑,这个时间阿姨不会来,他说习惯了以前住在小出租屋的孤独,不习惯别人伺候。
现在看来,是怕阿姨来得太频繁,如果他没在,被她找到机会,那阿姨肯定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眼神慌乱不知看向何处,她又瞥到了旁边放着的一碟小凉菜,有土豆丝豆皮龙须菜贡菜木耳等等都切成了丝,还淋了辣椒油香油酱汁等。
看样子没放葱花和蒜末,却特意放了他不喜欢她喜欢的辣椒油。
时嫣不是意识不到,为什么不让她跟外界联系,最后见到父母,他们又是那般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那位海外老舅和乜先到底是谁的人?不谈乜先有这样的动机,老舅一看就是母亲信赖已久的人,却叛变了,是谁让他叛变的?
棘手的事情又是谁弄出来的?
说恨她说一辈子都不放过她的迟野有动机,更何况迟野在订婚宴上的那一段话她毕生难忘。
邱轻衣,以前便是竞争者,敌人关系,时嫣也不能说是她,甚至已经把她排除。
那么多身份,那么厉害的家世,迟野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所以邱轻衣犯不着这么做。
而季琛又跟以前印象中的狗狗不一样……他又在阻拦什么,堤防她发现什么呢?
眼前重新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她有些气喘,胸口如压着一块难以摘除的巨石,像是要把她砸死了。
心底更是有个声音在说,你看,你再次选错了人,你看,你就是恶毒配角,你看,你是终生被“不得”二字烙印的书面人物,一生不得善终,一生都体验不了真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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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嫣力道之大,捏住装有凉菜的小碗好似要将它硬生生捏碎,她把碗全都放到托盘上,而后吐出一口浊气,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出了厨房。
来到客厅,在空空如也只余她一人的大平层里无声地吃着早餐。
时间一久,她觉得自己不是迎客松,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条不得不有了主人的狗,每天等着主人回家,等着夜晚那片刻温存,大部分时间都被主人关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候。
候鸟尚且还有翅膀可飞翔,而它天生没有翅膀,开始只能等候,对主人不得不忠诚,后来是不得不习惯了等候,习惯了对主人忠诚。
驯狗是怎么驯服的,大抵就是如此,大抵就像她从前那样对待他的每一天。
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但放大是同一片天空,放小是不同的一小片天空。
枫起世家五号别墅。
时父时母从时光里忙碌回家,跟迟野和邱轻衣一起合伙开的公司作对并不顺利。
邱轻衣选择一碗水端平,股份转移给迟野,自己退出谁也不帮。
迟野背后还有小部分迟父在海外的企业,更有那十亿加持,他的资金运转起来比时光顺利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无疑从各方面分析来说,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这也不代表着商业版图笼罩全国,国内海外大部分各地都有企业的时光啃不下这块骨头。
只是需要时间,可是他们的女儿,如果落在迟野手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又在想,女儿能等多久呢……
夫妻俩之间徘徊着窒息般的沉默。
管家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说白了他就不该插手,也最好不要触了他们的霉头,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来到他们侧边而站,轻声道了句,“先生太太,家里来客人了。”
夫妻俩全都皱起了眉头,对管家冷眼相视,显然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在家,管家还能把所谓的客人放进来独自待着?
管家汗颜,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看,请前往的姿势。
守好自己的岗位,这是职业必修课,奈何今天这位,他是真得破例了。
手持跟主人家唯一女儿的结婚证,无名指还戴着婚戒,甚至现在身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值一提如流浪儿,无父无母的小男孩。
现在小男孩不被所有人轻视,跟时光掌门人平起平坐,这就是两块免死金牌,论谁敢拦?
别以后主人家跟“女婿”和好如初,他给女婿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个被铲除!
干了这么多年,一朝被铲除那可真就是管家圈里的笑话了,要被群里接连艾特发嘲讽语言的!!
想想就炒鸡可怕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