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飏也觉可惜:“我何尝不希望,殿下真的是殿下,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并肩为战。”说罢,叹息摇头而去。他多么了解天魔尊,自然能够预见到,大业功成后,天魔尊一定会除去那个口口声声称他为父尊的人。
花恋蝶更觉矛盾,远望重山,又望去永牧州,心道:“天下,穿着那样衣服的你,更与我们不同。我该期望你成功还是不?”
夜正深沉时,天魔域火晶宫前落下一道红影,正是带着悻斥候回返的古辛。求见天魔尊后,请示道:“尊上,花护法命属下带回悻斥候。”
天魔尊望了一眼:“悻斥候受伤不轻啊。”唤蓝彩来问:“悻斥候的伤势,你可能看出原委?”
蓝彩探看一番:“悻姐姐的魂似乎被囚且伤。”
天魔尊深以为然:“本尊也这么认为,可是九牧九道一向光明正大,悻斥候怎么会身负如此诡异之伤?”
“师父您有所不知,九牧九道有正邪之分,邪恶九道可称诡异,能成如此伤势,比如邪恶阵法道‘击魂阵法’,邪恶土之力‘大地囚笼’,那些自称正义之人,竟然使用邪恶九道打伤悻姐姐,真不知耻。”
“九牧人如何对战应敌本尊不便议论,深夜扰你休息,只是想请教你,这伤你可有办法医治?”
古辛上次可是从尘飏那里学到不少,赶忙配合道:“蓝彩,当时你也在场,为救我的三位属下,尊上元气大伤,所以不得不请你帮忙。”
蓝彩道:“师父放心,弟子可用五行四道的恢复功法一一尝试,定要保悻姐姐无虞。”
天魔尊道:“那就拜托你了。”
等蓝彩带走悻斥候,古辛再度开口:“尊上,永牧州之战,我们败了。”
天魔尊痛惜道:“你们怎么会败呢?这一败,双方又要互相征伐,你们难道不知?”
古辛楞了一愣,转瞬明白,望了眼火晶宫外,道:“四城五门很是不光明正大,甚至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我们……都怪我们学艺不精,让尊上失望了。”
天魔尊深叹一声,疲惫道:“你下去吧。”
古辛担忧道:“尊上,你要保重自己啊。”
这时,蓝彩冲了进来:“师父,为了尽快让万民过上安定日子,您就接受我的心意吧。”
天魔尊猛站起身:“本尊绝不接受!”
“这不是弟子对您的心意,而是对九牧和魔域无数子民的心意,您不接受也得接受!”说罢,蓝彩将一摞纸塞在古辛手里,转身而去。
古辛连忙将纸张捧给天魔尊:“尊上请过目。”
天魔尊接过稍看几眼,不住点头:“蓝彩所知功法只是荆棘真人的几名弟子所教授,就有如此深刻的领悟,真不知是荆棘真人教导有方,还是蓝彩天赋过人。将这东西抄写三份,你们三个各自与属下研读。”
“遵命!”古辛有力的回应一句,这才将真实的对战情形大略说了一遍,而后忙道忠心:“为了尊上大业,属下就算肝脑涂地也是在所不惜。可是大护法他却暗藏私心,尘属六使明明已悟第八术,明明能使大无常,大护法却不让使用,这才使永牧州一战不但功败垂成,更错过了诛杀天上的千载良机,他这么做定有私心,尊上您不可不察。”
天魔尊笑道:“古护法,这你可误会尘护法了。永牧州没有尘埃热浪,六使者若是使出大无常,必会元气大伤,他一向爱护属下,这么做,本尊能够体谅。”
“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大护法擅作主张,这样的人,您为何还是让他居护法之首、委以重任?”
“你觉得呢?”
古辛试着问道:“是因为大护法智虑过人,和尊上互为知心,他的所作所为皆合您意?”
“要说智虑过人,尘飏也只是差强人意。”
古辛再猜:“那莫非是因为大护法一向忠心耿耿?”
“要说忠心耿耿,你们谁不是呢?”天魔尊说罢,见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更为疑惑,只好循循善诱:“你想想,从前本尊最喜欢血护法,为何不对他委以重任?本尊和花恋蝶有血缘之亲,又为何不对她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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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辛还是摸不着头脑:“那究竟为何?”
“只因为本尊爱护血护法、花护法胜过爱护尘飏,所以才让尘飏受此劳累,你懂吗?”
“这……”
“如今,对你也是。”
古辛大觉惶恐,忙跪在地上:“尊上抬爱,属下愧不敢当。可属下好想做些事情,还请尊上成全。”
天魔尊扶他起来:“本尊也知你建功立业之心,迟迟没有找你,只是在等待时机。”
古辛心焦道:“那要等到何时?”
“就是此刻。”
“此刻?”
“不错。永牧州之战失利你可知会引起什么后果?”
“此战失利,不但让天魔域威名扫地,更让天上名扬九牧,这样的结果对我们的大业十分不利。”
“他名扬九牧又能如何?”
“九牧人会尊崇天上,觉得不能离开他,就和我们对尊上一样,届时他们众志成城,魔域征战九牧之路将会不再轻松。”
天魔尊斩钉截铁道:“不,绝对不会!”
古辛好生不解:“还望尊上解惑。”
天魔尊踌躇满志地坐回焦黑大椅,这才说道:“眼下,永牧州成了九牧的避风港,必定会有无数人蜂拥而去,试问,他们没在永牧州之战时前往相助,却在此刻为了苟且偷生而去,这样的人难道会是正直善良之辈?自然大多是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的宵小之人。他们或许会尊崇存在于传言中的上古三贤,可绝不会尊崇天上,你要知道,人们向来只会妒忌身边人,何况如今九牧人人自危。假如此刻能出现一些流言蜚语,吹起这些宵小之辈心中的尘埃,他们的猜忌之心必定与日俱增,到时候,只须少许的推波助澜,便会全部爆发。”
“可流言蜚语从何而来?”
“莫非你忘记了当日在御兽垣看到了什么?”
回想起当日在御兽垣的事,古辛眼前一亮:“属下明白了!”
“去吧,尘飏、花恋蝶他们已经洒下尘埃,就等你吹起狂风了。”
“是!”
永牧州晚风客栈中,御兽门弟子正喝在兴头,忽听邻座有人醉醺醺地你言我语——
“这一战,尽让傅志恒那小子出了风头,可气!”说话之人正是原正道,所谓相由心生,这才短短几十天,原正道竟已有三分獐头鼠目。这一夜,永牧州的众人大都未眠,忙于准备两位门主的丧事,但胡诚、原正道受花恋蝶术法控制,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帮忙,而是打听御兽门弟子的下落,不久前有了消息,那群纨绔正在晚风客栈饮酒作乐,于是二人也前去客栈,贼眉鼠眼地张望一圈,才挑了个合适位置坐下,此时,二人胡吃海喝之余,正大加议论。
“谁说不是,那小子还真是走运!!”这人也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自是与原正道狼狈为奸的胡诚。
“可比起这个,我更为四位老师感到不值,他们为御兽垣做了数不清的好事,今日却被卖父求道的任平生抢了风头。”
“我还听说,方门主临终前,将门主令牌交给了任平生,这让四位老师脸上怎么挂得住?”
“御兽垣好歹也属于咱们良穆都,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还怎么抬得起头?”
“谁说不是呢?可叹,可恨!”
御兽门弟子们自然认识这两位俊杰,听了这一席话,心中不是滋味。当日天魔来临,他们舍城而逃,本就心虚,如今悄悄环顾四周,心虚之下,果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一时都没了心思喝酒作乐,灰溜溜地出了客栈,在外面商议一番,决定守在任平生住的地方,只要他醒来,就立刻让他把门主令牌还回来。
胡诚、原正道于是换了装束,在监视这群弟子的同时,干起了正经事——在城中大传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