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张瑞霄(1 / 2)

我叫张瑞霄,应该是瑞字辈最小的孩子。

我的名字是阿爹从追阿娘那时候起,和别的叔伯打了无数次架后抢来的。

每当族里有新生儿去族老那里录名字的时候,阿爹就去眼巴巴的瞅着,生怕他早早想好的名字被别人给用了。

一开始还有人故意逗阿爹,但一根筋的阿爹是真将人拽到练武场上去揍啊。

后来大家都烦了阿爹,就默认霄字是他以后孩子的名字,谁都不和他争了,毕竟一根筋的张胜云,追了三五年了,都还没把他喜欢的姑娘追回家。

大家打趣他的就变成了另一句话:“张胜云,你家的小阿霄什么时候出生啊?啧啧啧,今年诗诗答应你的求婚了没?”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

在我还小的时候,阿爹和阿娘跟胜字辈的族长一起失落在泗水古城。

还不是族长的张瑞桐将我抱回了家。

我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也是他亲卫队里年纪最小的张家人。

我应该是他可以信任的亲人,但,好像并不是……

哥哥……不,是族长。

族长他越来越沉默了,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将张家推向寂灭的命运,但他是张家的族长,怎么会推动张家覆灭呢?一定是我看的还不够远……

族长他站在高台,望着族地沉默而悲伤,他叹息:天命啊……

有时候我觉得族长像个木偶,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自我,但看着和家人在一起闲谈微笑的族长,我又觉得是自己多思,谁能把张家族长当成木偶呢……

族长最喜欢的孩子挑战了族规,他跪在堂下,说自己与妻子真心相爱,说她腹中已有自己的骨肉……

我有些看不懂这个孩子了。

张家虽然不许与外族通婚,但也不是不近人情。

而是体质孱弱的普通人,难以承担孕育张家血脉的消耗,往往是胎死腹中、母子俱亡的结局。

便是侥幸生产,身体亏损的母亲也活不长久。

他说他爱她,但他还是让他的妻子孕育了子嗣……

他本可以以任务的形式伴她一生,演一辈子的。

更何况这一条也有着回旋的余地,并非苛刻。

张家虽说是族内通婚,但这个族可不仅仅是本家,他还包含了旁支,及部分外家。

我不明白,爱真的会令人如此失智吗?在他没有足够的功劳抵消罪过的情况下,他与外人通婚并孕育子嗣。

爱她,为何又不顾她的性命?他又有何底气视族规于无物?

这种随心所欲会赔上他们两人的性命。

族长又做了我看不懂的决定,他违背了族规,明面上将人断手贬为外家,让其净身出户,但将那女子一家提为外家也算是保了她们一家性命,更是默认许多族人追随张泽传而去,让他负责一地的情报据点。

所以……

张泽传视族规于无物的底气,是他的父亲,是张家的族长?

我不明白,这样践踏族规,和撅张家的根何异。

过了不久,我收到了下边送来的消息,张泽传的妻子,那个平凡的猎户之女,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早早流产了……

张泽传在妻子和子嗣之间选择了妻子,那么为什么不一早就做出选择呢?

他口中的爱,我不懂。

在看过这条消息之后,族长带领我们离开了长白山族地,我们去了巴乃。

……

族里出了第二个未经允许就擅自和外族通婚的族人,在西藏墨脱执行任务的张弗林爱上了藏医的白玛。

他很幸运,白玛是康巴洛一族,他们的体质足以承担孕育小麒麟的消耗。

但他也很不幸,他并没有获得和张泽传一样的赦免。

他的孩子因为血脉纯粹被带走,他的妻子被康巴洛人带走,他自己也被剥夺了张家人的身份要被处死。

我悄悄的放了水,放任他从我的方向突围,消失在茫茫雪山之中。

我想,他应该是去找他的妻子了。

领队的张瑞景面色不虞的看着我,将婴孩带到了自己身边。

然而,我并不会再对这个孩子做什么,也不会放任别人带走他,血脉如此纯粹的张家麒麟子,唯有带回张家才不会成为异类。

回族后,我看到了张弗林提交的关于收编康巴洛族作为张家外族的申请。

可惜了……

我越来……越看不明白……族长了……

似乎,那具躯壳里已经不是曾经那位教养我长大的哥哥。

他不再以张家为重,他一意孤行的将张弗林之子捧为圣婴,他流放张瑞锐,他将族人划分出内外,族里怙恃双失的小孩,成为工具,成为耗材。

他的信任和宽和只给了自己派系的人,他的偏爱和庇护则全给了他的血脉后人。

我陡然清醒,发现在我默默跟着族长脚步而行的时候,族里变成了一副混乱的样子,张家几欲分崩离析。

……

张泽传的第二子,没有继承张家麒麟血脉,反倒是显出几分穷奇血脉,被族里和其他外家一起接到就近的族学,由本家人进行了训练。

小主,

但听说性子过于桀骜,有人追随,也很不得一些孩子的喜欢。

张泽传攒够了功勋,想要将儿子送回本家记入族谱,至少提为旁支回归张家,重新返回了东北,可惜张家已不在东北,最终他死在了东北。

张启山离开东北回了长沙,我也被族长派出去跟着他,帮他压阵,确保他接收张泽传的遗泽,以及收拢未来的张家的残部。

我不明白。

但族长说,这是天命,张家消亡乃是天命,张家本就是为天命而生,不可也无法违逆天命。但他想为张家留下一些血脉,一些如普通人一样的血脉。

在长沙生活的时候,我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我觉得这不对,但我无从下手。

族长和族人隔了心失了族人的信任,作为族长的亲卫,我无法相信其他人,也不被其他人相信。

他们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送他们去死的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为亲友复仇。

亲卫是族长的亲卫,是族长的盾,是族长的刀,我想,我继续跟着族长走就好了,清醒的沉沦,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族长会陪着我们一起跳下去的。

手刃同族的我们,只有族长了。

……

在长沙,我遇到了一个叫沈轻舟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在我面前打翻了茶盏。

还傻乎乎的拿着话本去我的胭脂铺,问我要不要最新的话本,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耳朵红的不逊胭脂。

我本不愿搭理他,但这小子锲而不舍的,竟让我慢慢的习惯了。

那段平平常常的日子,颜色浅浅却经久不褪。

他来找我提亲,我说我不能生育,也不为妾,不是良配。

男人嘛,传宗接代这件事总是有些执念。

沈轻舟面色羞红,语气轻缓却也坚定:在下父母早亡,老家的大哥二哥都已成家生子,如今在长沙官府做文书,也会写点文章赚取稿费,宵宵姑娘若是垂爱,在下必不让宵宵姑娘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