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小三爷眼神一暗,是老痒,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甚至变得踌躇不敢上前。
近乡情怯。
霎时间,心酸、难过、想念还有无尽的愤恨后悔,同时涌上心头。
像是钝刀子割肉一般剌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散落了一地的血肉与痛苦。
当年的秦岭之行以后,他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老痒,甚至,他已经打算好将这个秘密咽到肚子带进坟里。
哪怕是对胖子和小哥。
不是不信任。
而是他私心里希望,就算是因青铜树而生的复制人,他也希望解子扬能够不受人打扰与母亲过得快乐。
空旷的房屋,缝纫机上母亲撕下的脸,与渐渐遗忘不记事的无奈,永远不要再现。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对原身老痒的一种背叛。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希望他活着。
刚毕业那会儿接手吴山居,老痒也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所有的生意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吴峫一直都是甩手掌柜。
老痒虽然嘴里骂的起劲说他娘的你这小白脸软饭硬吃,但实际上也乐意纵着他去做自己天南地北天真无忧的梦。
但突然一天清晨,老痒留下一张字条从此消失。
再也找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像这个人,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
直到那年年初,金万堂拿着拓本来到吴山居,拿出一个手表,说自己是老痒介绍来的。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解子扬不在的这几年,吴山居的没落也间接的证明了小三爷实在没有经营此道的天赋。
那些年他时常会想,老痒如果还在,吴山居会不会是另一番热闹的境地。
但没有如果。
哪怕很久很久以后,吴山居确实繁荣昌盛,却也已经少了一抹永远会站在他身边的影子。
可直到他在古潼京翻云覆雨遮手遮天,在雨村安逸养老不问世事,吴小佛爷想破了脑袋,也未曾捕捉到一丝一毫当年老痒突然离开的真正原因。
解子扬不会冒昧的重回九门这条不归路。
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出身,被人费劲心思摘干净了身份养在外头,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重蹈覆辙。
他知道这一切,必不会让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那么,究竟为什么。
这一次,老吴终于有机会当面问一句老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