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勋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留守可知元帅已经苏醒?”
刘彦宗眼神一冷,锐利地回答道:“我已经知道了,那么请问元帅是否关心居庸关的安危?”
顾仲勋急忙挥手解释道:“是我没有表达清楚,让刘留守产生了误会。请听我详细解释。”他继续说道:“元帅察觉到了燕京城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急火攻心,才导致病情急转直下,如今醒来,决定利用明天的荼毗大典,向百姓发出警告,以便疏散燕京城的所有百姓。我们却可以趁这个机会,彻底清查贺兰嘉敏的势力,而且她擅长扮演观音,出现在荼毗大典上也并非不可能。”
刘彦宗心中的紧张感瞬间缓解,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坐在了顾仲勋轮椅对面的太师椅中,如同两人是在亲密地促膝长谈。他低声说道:“这样做非常好,留守府将会全力配合。不过,我很好奇,元帅为何要采取疏散百姓的行动?这是到了怎样的危急关头吗?怎么我不知晓?”
看着刘彦宗越来越激动的神情,顾仲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达出内心的无奈和感慨:“没错,正如你所言,如果不是面临极其紧急的情况,元帅绝对不会轻率地做出疏散百姓这样的决策。我想这应该是与近几天连续发生的爆炸事件有关。这种极具破坏力的武器,如果数量庞大,那么即使将整个燕京城变成一片废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彦宗的面色一凛,他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但当顾仲勋亲口说出时,他的心中仍旧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他沉声问道:“那么,居庸关的异动,是否也与燕京城的异动有所关联呢?”
顾仲勋微微地点了点头,但又迅速地摇了摇头,他有些不确定地说:“这个很难说,或许有,或许没有。但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元帅的计划是用燕京城作饵,将所有势力一网打尽,我相信他一定会和留守商讨具体的行动计划。而元帅只是将荼毗大典和窃取火蒺藜配方的任务交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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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顾仲勋如此坦率和诚恳,刘彦宗的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然而,他的眉头又很快皱了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不过,我对居庸关的情况仍然感到非常不安。如果那批士兵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恐怕事情的严重性将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刘彦宗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居庸关现状的担忧。
顾仲勋沉声应道:“刘留守所言极是,居庸关的情况确实不容忽视。安城司的人于今晨已经前往居庸关进行探查,如果发现异常,定会及时汇报的,我们先装作不知士兵失踪之事,这样才能让藏在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上钩来。”
刘彦宗微微颔首,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赞许:“顾司承行事,我历来都十分放心。然而,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恐怕会牵连甚广,后果不堪设想。而元帅有意将燕京城作为诱饵,我对此感到十分忧虑。首先,我们需要考虑的是,这个诱饵是否足够分量?其次,回想当年我们将燕京城送给大昭的时候,那时的燕京城百姓十不存一。尽管康军做得隐蔽,但还是有不少人识破了真相,知道真正屠城的是康人的所为。现在,我们又要将燕京城作为诱饵,我们能否有效地控制住流言蜚语?我希望顾司承能够深思熟虑,别燕京城没被黑火药摧毁,反而是被民心颠覆。”
顾仲勋点头称是,心中却是鄙夷,当年假冒昭军屠城的计策就是刘彦宗所献,此时又来痛心疾首,恶心至极。
示意黑罕推起轮椅回安城司之时,恰好元帅府的亲兵来请刘彦宗去帅府一叙。于是几人一同离开留守府。顾仲勋上马车慢,就请刘彦宗先行,于是刘彦宗上马疾行,却不想,就在这朗朗晴空下,黑马突然发出一声惊嘶,马蹄乱踏,将刘留守猛地甩了出去。
刘彦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上的铠甲与石板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街道上,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