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殿内,清净悠扬,檀香阵阵,花香纷纷,萦绕熏陶,心旷神怡之余,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过犹不及的感觉。
随着祁道庭踏进天机殿的刹那,两旁的殿门似有灵性那般,又缓缓合上,封得严严实实。
“你来了。”
圣上的声音从帘幕之后飘出,有些沙哑,又有些沧桑,一点都不像是正值壮年之人。
言语之间的那种疲乏感,真真切切,不似作伪,更有一种无力的气息。
“太渊阁祁道庭,见过圣上。”
将蛇头拐杖至于一旁,祁道庭微微欠身,也算是对着天元皇朝最有权势的人行了君臣之礼。
“好,好,好!”
最后的一个好字,突然激动了起来,厚厚的一沓奏书从幕帘中飞出,冲着祁道庭的面门直飞而来。
安之若素地立于原处,祁道庭不闪不避,脸上墨绿的气息泛滥开来,将奏疏消溶成渣,洒落一地。
“圣上何故发怒?一切都井井有条地向前推进,只要……”
“井井有条,祁道庭,你还有脸面与孤扯这些有的没的?”
幕帘后的圣上一巴掌重重拍在身旁的磬器上,冷哼道:“若非是你的胡乱献策,朝廷岂会弄至如今的地步?”
“若非是你从中挑唆,孤与紫倾言又岂会闹到眼下的僵局?”
“到了现在,劳民伤财的接天台未曾起到半点功效,你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妄谈井井有条?”
“咳……咳!”
一阵激烈的咳嗽,圣上强行按在扶手上,又慢慢坐了回去,似乎状态非常得不好。
“主子万岁爷,可有不适,是否需要老奴请太医院的人前来问诊?”
吕老太监的声音从天机殿外飘入,总算是让圣上的心里,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暖意。
“嘿嘿嘿嘿……”
天威之下,祁道庭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反倒是怪笑了起来,邪气自指尖倾泻而出,将天机殿完全封锁了起来。
如此一来,吕老太监就算是在外头叫破了喉咙,里面也不会有人能够听得到半句声响。
“圣上啊圣上,自打来觐见你的第一日,老朽就曾说过一句话。”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日薄西山的天元皇朝,急需一场滔天的洪水,来冲刷着世上的一切罪孽。”
“这是一个充满污秽的尘世,太多的罪恶,太多的不堪,已经积累到了极限。”
一把抄起随身带来的蛇杖,祁道庭的声音抑扬顿挫,继续说道:“只有当万物破灭之际,一切的付出,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圣上,切勿心急。”
“切勿心急?”
圣上又是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显然是被气到了,最后的几下,都有些咳血的症状出现。
“你可知道,究竟有多少的将士与百姓,因你的胡言乱语而丧生,又有多少的城池因你的妖言惑众而沦陷?”
“接天台接天台,接了这么多年,你所谓的神明,究竟何在?”
一口浓浓的黑血吐出,当中还夹杂着些许金灿灿的粉末与墨绿色的光团,看起来诡异至极,圣上的身体,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