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轮回(2 / 2)

厄命病人 垢净三十 2607 字 17天前

“你知道吗?”周拟连擦也不擦,任凭鼻血浸湿了他的衣襟。

“那几个人哀嚎着,绝望地喊你是个怪物,我们都听见了。”

“下次能不能快点?耳朵快磨出茧子了。”

周拟朝他挥了挥手,又一溜烟往左边跑。

……

如此以往,严重已经在短短时间内追了周拟八次。

当他设法想从另一侧反绕的时候,总是意外地发现另一旁的楼梯消失了。

这是第八次,严重玩腻了,每次都会阳错阴差地在高一门口遇见周拟,又被他反复提及自己杀人的事情,精神几近崩溃。

一次又一次的追逐中,他断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周拟每次都会或多或少留下记忆点,比如绳子、鼻血、发绳、外套,造就一些短时间无法弥补的地方,甚至有一次勾引被逼急的自己差点把他的手指砍了下来。

虽然最后没这么做,但不防是一种思路。

……杀了他,或许就可以结束循环了?

他疲惫地上楼,靠在墙旁。

杀人……还是杀人么?

为什么他永远脱离不开这个话题?

严重蹲下身,头深深埋进手臂里。

这次没动门,门却自己开了。

“嗨!”周拟嬉皮笑脸地朝严重打招呼。

“唉,严警官怎么了?”

他注意到一旁的严重,看严重许久不搭理他,弯腰凑过去询问。

“……”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么?”

严重没有抬头,闷着说。

“从认识你那一刻开始,我都被你牵着鼻子走。”

“你说你能赢了游戏,可灌输给我的,满脑子都是杀人。”

“杀人,都是你想杀的人。”

“我们就两个人,你想把全世界都杀光吗?”

“我只是一个工具吗?”

“……”

周拟渐渐直起了腰。

“不。”

“是我以前觉得,你不去杀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看来你说得对,我真的把你当工具了。”

周拟转过身,面向落地窗,低下脑袋。

看不见表情。

“烦死了,要不是我拼不过体力,你真以为我想恶心你?对不起行了吧?”

周拟扭回身子,仍在低头,严重站起来面对他,看他刘海此时乱乱的,眼眶里闪闪的含着什么东西。

他好像……

严重凑过去,抚上他的肩膀。

“你别哭啊……”

“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我。”

周拟慢慢抬起头。

“我只是……”

“嫌你太蠢了好容易上当啊。”

他狰狞的笑容迅速布满在脸上,呲着牙咯咯笑。

“你上当咯~严重~”

“就你这点智商还想当警察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可怖,脸色也黑黑的,张开嘴,牙齿变得又尖又长,正像野兽的獠牙。

那闪闪发光的根本不是泪水,而是他眼里浓烈的杀意。

“你个怪物!”

严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推得老远,掏出刀来。

“哎哟。”周拟看着他手里的刀嬉笑,“你倒是也不害怕了,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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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不错,把我杀掉就能出去了。”

“你敢么?”

周拟扒拉着眼皮,扮了个鬼脸,严重见势,快人一步跑上去。

顺着楼梯下去,严重掏出绳子,一把套住了周拟的脖子。

既然下定决心要逃出这个地方,就必须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有生命的绳子如同好不容易猎物的猎人,贪婪地紧缩,一圈又一圈缠绕着周拟。

另一头,抓着绳子别端的严重努力镇定下来,迫使自己拿着刀靠近周拟。

周拟没有反抗,只是双手抓着困住脖子的绳线,得意地笑着。

“好小子。”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严重的手臂像盔甲一样再一次勒住周拟。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严重突然觉得,周拟也是那么脆弱的一条生命。

他甚至比那群人更容易捏碎。

滞留在腹间的刀迟迟不动,严重喘着气,绳子又像在期待他的动手,一直没有把周拟勒死。

“哈哈,哈哈……”受到限制,周拟发出虚弱的声音,此时他背靠着严重的胸脯,一种死到临头还拿腔作调的态势。

“到这种时候……还恪守那套失去活性的理论,有意义吗?”

“……该杀不杀,‘不该杀’的倒是很听话嘛,可怜的懦夫。”

“作为严重,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周拟按住严重的手,使了劲朝自己的腹中捅去。

一,二,三,四,五,严重知道周拟铁心要这么做,因为对方的手心从来没有出过汗。

五下数尽,周拟也闭上了眼睛,无力地摔了下去。

绳子占了便宜,迅速缠绕上他的小腹,贪婪地舔舐着鲜血。

一圈又一圈像荆棘一样的绳索,绕过肋骨,最终圈死在脖子上。

绳子向上一跃,连起周拟的下颚,使其高高地吊在空中,随后寂静得像个死物。

严重眼睛刺痛,情急之下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幕又不同于先前。

那张吊死的脸,居然不是周拟的。

瞪着偌大的眼睛死不瞑目,被绳子高高挂起,四肢无力地下摆,失去了活气。

这是……死去的贺川。

要命了,原来困住他的只是这场游戏的幻觉,周拟本身就不在这里。

幻觉让他无形之间伤害了他唯一想救的人。

伤害过那么多人,麻麻的触感从手掌传来,严重已经麻木地愣在了原地,睁着空洞的眼睛。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难过,他想要呕吐,想要挤出一滴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也跪不下去,为什么一点眼泪也没有了呢。

好难过。

……

贺川的尸体荡在楼梯上方,当有风吹过时,便开始吱呀,吱呀地叫。

黑暗寂静的楼梯过道成了他的舞台,他一跃飞起,在绳子的连接下吊在冰冷的空气中。

吱呀……吱呀……地唱。

风带着他的歌声飘啊飘,一路飘过空荡荡的大厅。

红色的电子钟渗着一汩一汩血泉。

前一秒写着。

10月19日,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