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然自从知道我要往武汉走,恨不得一天早上一个电话,烦的我差点就给他拉黑了,见我有些不耐烦,他故作轻松的说,“姐,你们做医生的都是有大功德的,那必然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小小病毒嘛不在话下!”
实在忍无可忍,我翻着白眼带着点闹心的情绪说道,“我不是大黄蜂钢筋铁骨百毒不侵,又不是哪吒三头六臂,断了接上还能用,我是医生是肉体凡胎,病毒上了身那也是会死人的……”
“那你为啥还要去?”思然的话带着点担忧,又有一丝的委屈,就好像是受伤的小狗在那嘤嘤嘤,见我没言语,他深呼吸然后没再PUA乖巧的说道,“姐,咱不去不行么?”
可能也是被他影响了,我还是叹了口气,带着耳机看着昨天交接的病例,又看了看今天即将出院的几个,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带着点宠溺的哄道,“思然,如果犯罪分子就在你眼前,你能因为他手里有刀或者有枪而不往前冲么?就像之前,你明知道他大哥的身份,却还是选择与他接触,难道你会因为怕被报复而不来了么?”
“我不会……”孩子的声音有点小,但却很诚实,“可是姐,你是我姐啊,我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有姐姐的生活……”
“换做是老郑,他也会去。”我没等他说完径自把电话挂断了,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说没感情是假的,而且我这人向来没什么主见,尤其在非工作时间,很容易就被人左右了,这也是为什么老姜一直希望我找一个知根知底的。
放下病历本刚转身就发现老姜和老郑一前一后的站在门口,老郑虽然身高可以,但是在老姜的身后却显得矮了半截,明明是一个一米八多膀大腰圆的汉子,不知为何却被老姜挡得死死的。
老姜伸手略带不耐烦的将人从身后拉了出来,往前推了推,见我瞧他,他拿着脑袋冲我使了使劲,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郑走到我面前,眼神带着点躲闪,犹豫了很久,将一串钥匙递给了我,“这个是老爷子在时候的钥匙,老爷子临走前嘱咐要把那套房子留给你,另外还有你的嫁妆,老爷子本打算等你彻底认祖归宗的时候交给你,结果……”
老郑的声音有些哽咽,手依旧悬在半空,那钥匙明闪闪的,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感觉都被盘包浆了,我没接,只是将它推了回去,看向老郑的眼神里带着点复杂,迟疑了好久终于算是张开了嘴,“这钥匙我不能收,老郑我没孝顺过爷爷,这些我不该拿。”
越过老郑,端起旁边的药就要往病房走,老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想认我这个老子是么?”
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但声音却有些颤抖,“未未,爸爸不是故意要弄丢你的,爸爸那时候也不知道你被人调换了,能不怪我了么?”
“老郑,其实我没怪过任何人,相反和我之前说过的一样,我很幸运,遇见了师父师娘,他们把我养的很好,从小到大除了在学校被霸凌之外我没有遭受过任何虐待,甚至学了好多的本领,哪怕是现在师娘和师父那边的亲戚对我依旧关爱有加,所以我没怨过任何人,但是这些遗产不管怎样都不该属于我,”我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一下肩膀,带着点轻松的语气留下了剩下的话,“其实老郑,我很高兴我的父母是一对于人民有功,于社会有利的人,也很庆幸你们给了我这么好的基因,依照道德我会尽可能的孝顺你们,毕竟郑夫人十月怀胎,毕竟你曾经很期待我的出生,但我不打算从你这索取什么,因为没有理由。”
出了门就看见老姜一个人站在门口,下意识脱口而出,“一个人,嘎哈呢?”
“半个人,吓死你……”果然发出去的回旋镖早晚的扎在我身上,见我白眼儿翻上天际,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脑壳,我连忙给他手扒拉下来,见我嫌弃他,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明天就要走了,要不去吃点啥?毕竟二月二了……”
“大哥,是二月二号,又不是二月初二,又不是龙抬头……”话刚落地,我突然就闭了嘴,连走路的姿势都僵硬了几分,侧脸看向旁边的男人,见他丝毫没给我半个眼神儿,我莫名有些心疼,小声说道,“现在这啥地方都关门呢,禁止堂食,等二月初二咱俩能活着回来的话,说不定就开了。”
老姜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再说话,我的心里莫名有些难受,想了想说道,“等年末疫情过去了,咱俩回哈城一趟吧。”犹豫了很久总还是没忍住把这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