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同志，是我妹妹没说清楚了，我们高中在一个学校，还一起去魔都串联过呢，你……不记得了？我们还相互留了笔记本当纪念礼物，可能是我妹妹在家里看到你送我的笔记本，误会了……你这也真是的，都没问问我就乱猜！”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气却满是宠溺，仿佛是自家小朋友闹了个小笑话。

顾清时和林少阳都是老初一，运动那会正处于叛逆期。

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是运动的初期的主力军。

有些高年级的不方便出面，就让他们冲在前面，给高年级的同学当先锋。

那时候这些孩子可没少挨家里揍，有些不懂事记恨上家里。

直接因为挨揍把自己父母都举报了，理由是阻止运动的进步。

他们两个则离家出走。

运动初期大串联的时候，除了红袖兵、“红外围”和一般学生，以中学生为主，也有个别小学生跟着他们的哥哥姐姐一同前往。

红袖兵所到之处有吃有喝，这在那个年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别人没有粮票就寸步难行，而红袖兵没有粮票却能在食堂里畅通无阻。

城里的公共汽车也成了他们的“旅游公车”，不管到哪里都可以随便乘坐，不用买票爱到哪儿就到哪儿，

至于火车就更是成为“红袖兵专列”了，一分钱不交就可以周游全国。

顾清时林少阳两人被揍后就这样离家出走。

趁着这风波到处游玩的人，坐免费车吃免费饭，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遇到聊得来志向相同的人，就相互留像章、笔记本什么的做纪念。

后来老三届初中生、高中生一块儿毕业了，不是下乡就是去当兵。

那时候林少阳的爷爷被审查，他父母扔下他跑去西南地区支援三支两军。

六八年他才十五岁，没有人为他打算，他就被学校统一安排来这边插队了。

那时顾家没受影响，不过顾清时年龄没达到当兵年龄，只能下乡。

顾母提前得到消息舍不得孩子那么小受苦，暗中运作让顾清时留级两年，不在老三届的范畴里了。

本来顾清时准备高中毕业去当兵，结果他高中毕业那年又出了岔子，那年没有征兵名额，他就加入红卫队还当了队长。

谁知道今年他所在片区的红卫队解散了，按理来说他是可以进稽查队巡逻队之类的地方工作的。

不过碰巧顾家被举报了，情况怎么样还不清楚，只能把顾清时安排到这边下乡。

要是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顾清时出国避难也挺方便的。

顾清时他们大串联时结识的人那叫一个多，不记得田橙也挺正常。

相互留的纪念品也是多得数不过来，只要有共同目标的，不管男女都留纪念品，那笔记本的首页也不知道被撕了

笔记本不便宜，而且那么多笔记本自己也用不完。

送别人的都在首页写祝福语，大家就把写祝福语那一页撕下来装订成纪念册，笔记本又转送给其他人。

转手多少次，只有最后一个收到的人知道了。

田橙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姐妹两个又一唱一和的，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本来打算接受顾清时的顾清清，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刚刚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