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二人两情相悦......
想到那日自己一穿过来就面临的替嫁现场,钟毓想也不想就否了这个猜测。
既然不是两情相悦,那便只剩下有所图谋了。
现下看来,岑鸢一反常态同意皇帝赐婚的原因必然不可能是因为钟鎏的穷追猛打。
太傅大人与皇帝心中的算盘,想必是打在了钟延川的身上。
可如此明显的阳谋,她不相信那位尚书大人的心里不清楚。
虽然皇帝之意,下官不能不从。
可尚书大人如此平静地接过赐婚圣旨,这让钟毓不得不怀疑,钟延川也有算盘打在太傅身上。
再加上岑鸢被降罪之后,得知嫡女拒绝嫁给岑鸢时,钟延川非但没有请奏退婚,反倒是让原主替姐出嫁。
此举更是坐实了她的怀疑——
钟延川也想在岑鸢身边安插一位自己人。
“那日你问我为何要顶撞杨公公,现在我将实话说与你,”钟毓的视线越过岑鸢,落在他身后微微摇曳的烛火上,口中却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因为在出嫁之前,钟延川嘱咐我的时候,我便猜到了你与陛下或许另有谋划。”
既然他们二人互相谋算,将原主也算了进去。
那自己不妨再添一把火,然后独善其身坐看虎斗,不是更有意思?
她眼里闪过一丝讥诮,随即挪回目光看向岑鸢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他要我时时刻刻谨记自己是钟家的人,要我在你身边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做一颗——”
“钟家安插在太傅大人身边的棋子。”
话音落下,岑鸢周身的气息猛地一沉。
“既然你已猜到此番前往峮州并不是流放,”他的声音里含着显而易见的冰冷,“那你为何不告诉给钟延川,反而将他的话说与我听?”
“因为大人你对我好啊。”
钟毓面上忽然扬起一道有些不谙世事的笑容,像是没有注意到岑鸢此刻有些变化的面色似的,她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当年母亲为进尚书府当夫人,便用我威胁了钟家。”
“可她从未想过,作为私生女的我在钟家过得有多艰难。”
“虽然我母亲待我如此,可我依旧记得她说过的一句话,”钟毓脸上的笑容随着说出口的话一寸寸消失,“他人以寒刃待我,我又何须笑脸相迎。”
“从我踏进钟家门开始,钟延川从未如同旁人父亲那般给过我哪怕半点的疼爱。”
“只是一位毫无干系的陌生人,我又为何要听他的话?”
“可你便不同了,”钟毓装似羞怯,随即微微低下了头,“我染了风寒你便寻医问药,脸上沾了血也是你亲自为我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