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陈平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面上皱纹此时刻在那张脸上, 竟有些说不出的可怖。
“你还记得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吗?”岑鸢弯下腰凑近他的眼睛,眼里的神色一瞬间风起云涌。
他仿佛要将口中的齿咬碎,声音从喉间一字一句慢慢挤了出来,“年、世、虎。”
三年前,宋观平扶了张昭成的棺椁回京,还将章行舟案的证据一并带了回来。
带回来的那些证言证词皆被摁了手印,就算他与程乾再怎么不相信,也只能作罢。
再加上那时的程乾在朝中的根基尚且不稳,迫于朝臣的压力,才将此事草草了结,又下旨停了新政。
可张昭成那张带血的密信,始终是他们二人心里深深的一根刺。
因为他们知道,压在章行舟身上的那一桩桩罪名,大约就是从那封匿名呈上来的奏折开始的。
所以就算是案子结了,程乾也还是派人暗中前往连山,从这些事情的开始,也就是李大保儿子的死开始查起。
可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找不到那位名叫“年世虎”的仵作。
因为呈上御案的供证都不得作假,所以最开始二人丝毫未往假名姓上想。
他们都以为是手下人的失误,后来又接二连三派了人马去查,可次次送回来的消息都是查无此人。
直到此时此刻,岑鸢才意识到了,这张纸上写着的东西兴许都是假的。
查不到“年世虎”,他们又从李大保入手,想将那夜发生的事情重新翻出来,重新再查。
可派去的人却发现,从宋观平回京后,李大保一家人连同其他八十二户迁地的人家,竟在五日之内全部拖家带口的离开了连山。
而后便全部失去了踪迹。
至此,岑鸢与程乾两人这才终于确定,章行舟的案子,就是一桩彻头彻尾的阴谋陷害——
那位幕后之人先用李大保儿子的死,捅到了程乾面前。他实实在在拿捏了程乾迫切实行新政的心思,促使他派了大理寺少卿宋观平前往连山查清此案。
待宋观平到了连山,他又派人将刻着官章的几箱银子埋在了李大保新迁的那处院里,只等宋观平查到了私藏的官银,自然会将目光放在太守章行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