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明白的是, 既然早已知晓钟延川有谋逆之心,那岑鸢为何不继续查下去, 然后用铁证问罪奸臣?
反而是同皇帝合谋,大费周章地将钟家女一并算计进来, 然后带她一同前往连山。
是因为他想用钟家女的身份绊住钟延川, 还是说, 钟家女与钟延川所做之事有所关联?
可倘若是与钟家女有关, 那岑鸢娶的也该是府中那位与父亲关系甚好的大小姐。
而不是流落在外好几年的私生女。
所以他为什么要娶原主?
这段时间又为何处处试探?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浮现于心上,钟毓双唇紧紧抿起,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瓷杯。
虽然她不知道岑鸢究竟在向自己试探些什么, 可现下有一点她十分明白,便是从大婚那日一直到此时此刻, 岑鸢从未信过自己一分一毫。
有关钟延川的事情,他从未对自己说过实话。
而那些看似无心遮掩的字字句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暗藏了几分防范与试探。
甚至连那些妥帖的关心……
钟毓垂眸, 看着此刻拢在瓷杯壁上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的指尖。
倏然,眼底划过几分嘲意。
恐怕也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想起原著里形容这位太傅大人时用到的“惊才绝艳”,钟毓忽然就觉得, 自己因为原著里丞相的刺杀而生出的遗憾之情,竟是如此的多余。
既然这一路上事事都在岑鸢的谋划之中, 那她先前怕是也想错了,这位不惜以身做局的太傅大人,又怎么可能毫不设防地就被丞相取了性命。
她竟然会因为那一丝暖意就生出些错觉来,以为这样的一位权臣,会体贴别人。
“所以你如今前来连山,是因为钟延川已经猜到我此番流放的目的了?”
岑鸢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钟毓从自嘲中回过神来,她将手里一直攥着的杯子放回桌上,而后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见男人此时已不再看着自己,她心里微松一口气。
不等她稍稍松懈,转念却又想起那位将原主替嫁给岑鸢的父亲,钟延川。
联想到方才祁临风与岑鸢说的那些话,钟毓十分确定,钟延川将自己嫁给岑鸢,必然不是因为自己罪孽深重,怕有朝一日罪行暴露牵连九族,希望太傅大人能护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