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若真是只狐狸,此时此刻后脖颈上的毛怕是都要炸开了。
“夫人逝世时你还年幼, 记不清是正常的。”他摒了内心的思绪,别有深意地笑了下, 然后递了个台阶,“方才是我冒失了,平白提起江夫人,惹你不高兴了。”
方才钟毓在听到岑鸢说的那句“江佩瑜是你母亲”的时候,她脑瓜子一片混乱。
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竟连亲妈的名字都不知晓。
此刻听见岑鸢这样说,她下意识便点点头,然后视线乱飘囫囵吐出一句话:“那我便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道歉了。”
说完话,整个人就往厚重的大氅里缩了缩,缩到鼻子险些都要埋进去的时候才堪堪停了动作。
岑鸢没再看她,转头冲车帘外问道:“岑二,方才你要说什么?”
“回大人,”岑二这次学聪明了,他没再掀开车帘,而是凑近了车厢大声说道,“前面快到到春山关了,我们已走了两日,要不要寻一家客栈好让夫人歇歇脚?”
岑鸢冷不丁被岑二如震雷一样的声音惊到,虽面色上不显,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耳朵。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很快回道:“今日就歇在春山关罢。”
然后顿了片刻,复又开口:“其实你我之间也就隔了一块门帘,用不着这么大声。”
话音落下,帘外传来“噗嗤”一声笑。
紧随其后的是另一道声音,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着:“你若是不贴那么近,这般大声我便就当你怕你家大人听不清,但你不仅贴得近......”
“就会让旁人误以为你有些......”傅平忽然十分微妙地一顿。
泰然自若地看着眼前面色耳朵泛红的岑二张牙舞爪:“没用的东西给我闭嘴!”
傅平十分听劝,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那日李源来过后,岑鸢便吩咐了岑二去准备马车。
后来又在梧鹊街停了两三日,等钟毓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几个人这才收拾行囊启程。
要不是岑四岑五被少主指派了任务,岑一赶着另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自己又何苦同傅平坐在一起。
这般想着,岑二又扭头瞪了一眼傅平,心里十分忿忿不平——
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傅平简直就是男人的耻辱!耻辱!
眼见着天色渐晚,岑二害怕再墨迹下去赶天黑到不了春山关,狠狠瞪了一眼傅平然后回过头,扯一把缰绳低喝:“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