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虞手里刚夹起的生烧酒蛎“啪嗒”一下跌进碗里。
片刻后,他唰地抬起头,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你从哪儿知道我们此番前去凉州城,是要去找那批猫眼石的?!”
齐少虞的肤色本就冷白,再加上此刻他嘴边还有吃酒蛎时候沾上的汤汁,那点浓色便显得格外红艳。
“小世子这般惊讶作什么?”金妙仪的目光在齐少虞脸上顿了顿,随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还能从哪儿知道?那自然是我听来的。”
“你又是从何处听来!”听见这话,齐少虞竟一改常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
他剑眉蹙着,眼神牢牢盯着斜对角坐着的金妙仪,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厉色。
钟毓被齐少虞突然的发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耳边传来女人听不出情绪的一声冷哼——
“小世子,见你仪表堂堂一副倜傥少年模样,怎不知说话好没道理!”
话音落下,金妙仪冷笑一声:“许你们去凉州城寻那批破烂石头,就不许我知道了?”
齐少虞被金妙仪冷嘲热讽噎了一下,登时便意识到方才是自己失态。
他讪讪地挪开眼,视线在桌子上胡乱瞟着,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斜对面的金妙仪。
钟毓见状,自觉没她的事儿,便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所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春山关了。”一直未出声的岑鸢放下筷子,他语气平淡,好似早就猜到了原委。
“嗯。”金妙仪瞥了一眼垂头如鹌鹑似的齐少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嗤笑一声,“难道我还能有通天的本事,知道你们那群一个个心里都像拐了十几道弯似的大人们在想什么?”
钟毓闻言,垂头咬青菜的动作一顿,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这说得多好啊!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连带着将这桌上一大半的人骂了进去。
一旁的岑鸢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偏头看了一眼埋头正抖着肩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端起先前那碗参汤,然后不轻不重地放在钟毓面前:“别笑了,喝汤。”
抖肩的动作骤然一顿,钟毓的头埋得更低了。
“那群人看着不是大梁人,听他们的口气......”金妙仪不再挤兑那位小世子,她看着岑鸢正色道,“我倒觉得是西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