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大将军则敛着眉目,一张脸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鸿飞好似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太傅大人,”他抬头看向岑鸢,面色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奇怪,“可否允我冒昧问一句,夫人是哪家的闺秀?”
话音落下,原本摩挲着茶杯壁的手指忽然一顿。
“没什么冒昧的,”岑鸢神色十分自然地看向崔鸿飞,“是陛下赐婚,钟家的二小姐,来峮州之前才完婚。”
这位年少有为的太傅大人似乎十分满意这场婚事,说起夫人来唇角竟隐约牵起几分浅浅的笑意来:“也是成婚之前我才得知,原来夫人她是成安二十九年才回的钟府。”
“本想弥补一下我夫人早年流落在外的苦,却不想成婚之后没多久,陛下便派我来峮州。”
“陛下体恤我新婚,所以允我带着夫人一同前来。”
岑鸢缓缓说着,却不想早在听到成安二十九年的时候,崔鸿飞的神情便骤然变了。
他无心再听岑鸢后面的话,见岑鸢停下话茬便急急开口问道:“夫人她是成安二十九年被找回的钟府?”
岑鸢状似一愣,随即点点头:“先前问过她,是成安二十九年的年初。”
“二十九年......成安二十九年......”崔鸿飞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是成安二十九年找回来的?”
在他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时候,座上那位太傅大人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紧紧锁在他身上。
即便眸色深沉,可岑鸢的嘴角却依旧带着笑。
崔鸿飞,先帝在时手下的一员大将,自成安二十五年驻守在淮山后,此后至今的十六年间,淮山以北从未被西蛮偷袭成功过。
程乾登基后,那些曾受先帝青睐的大臣们被程乾的亲信一个有一个地参奏,呈上御前的参奏折子一本接一本,却从未有人提过这位由先帝亲谕定下来的镇国将军。
因为大梁从没有人敢质疑崔鸿飞的领兵之能与铁血手腕。
这位曾受过先帝与先皇后双谕嘉赏的大将军,根本就用不着受他们这群只会缩在京城里享受安逸的人指手画脚。
倘若不是那日马车上突然浮于心上的猜想,岑鸢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将崔鸿飞引至峮州。
京中不乏有见过先皇后之颜的老臣,可在钟毓被钟家接回府后,京城里却从未传出这位钟家二小姐与先皇后抑或是先帝有肖似之处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