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傅平早就将他的目的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同他方才险些要说漏嘴的“老崔”也猜了个大差不差。
估计也就是个和王吉安攀上关系的人而已,没什么好放在心上。
傅平的右手轻轻摩挲着自己佩剑的边缘,一双眼里的神色浓沉如墨。
从昨日在官府王吉安欲盖弥彰说的那番话来看,他确实同钟延川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会在峮州的某个地方替他养着一批私兵。
而大肆征收公粮就是为了那批兵。
可不论是养兵还是峮州的方方面面之事,都没有什么地方需要陈鳖这样一位身份低微的守城小兵去做?王吉安又为何会对他青眼相看?
而且听车夫方才话的意思,陈鳖也就是仗着王吉安的势在城门口为非作歹,因为不管王吉安对他如何“青眼相看”,他也始终还是一个守城的小兵,甚至连官府的大门都没踩进去过。
守城兵永远也比不上官府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王吉安提拔陈鳖是为了什么?
车夫见傅平不说话,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还该不该再说话,毕竟片刻前才差点失言。
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同这位官爷坐在同一驾板车上,车夫心里难免有些急,因为他想和官爷攀上关系,下半年的公粮即便是不能像老崔那样免除,少交点也是好的。
车夫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另找一个话头:“官爷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城隍庙拉土?”
傅平被车夫的话打断思绪,想不出来也索性不再想。
他将佩剑重新收回腰间,然后从前襟掏出一张薄纸:“王吉安昨夜派人砸了里屏巷几十户人的灶,今日官府被找上门来,大人派我去城隍庙取点黄泥,好给那些人修土灶。”
“原来那几声动静是里屏巷传来的。”车夫恍然大悟。
傅平微不可察偏头看了车夫一眼,不动声色道:“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