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火药炸开的瞬间,炮筒里逸散出的石灰将眼前蒙上一层灰白,迸射出的尖锐铁片将周围稻草人身上的衣服划得稀烂,钟毓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她接连熬了几宿,面色早已苍白的厉害。
看着灰白散去之后地上深深的土坑,钟毓点了点头转过身,却看见几日都不曾见过的岑鸢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
她强撑着身体站在原地,看见男人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
终是在最后一刻软了腿。
她倒在岑鸢的怀里,然后费力从胸前摸出一张纸递给他:“你方才已经看到了,我便不解释了。”
“这是火炮的所有做法,下次上战场之前,带着它。”
话音落下,钟毓眼前一黑,骤然失去了意识。
只是后来迷迷糊糊之中,她隐约感觉到有人替自己掖了被角。
再醒来时,耳边又是阵阵急切的军鼓阵阵。
钟毓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帐,披了衣服急急忙忙出去,却见不远处的城门之外火光冲天,熟悉的炸声响彻耳边。
战场上士兵们的厮杀声仿佛越过了层层避障,传进了钟毓的耳中。
钟毓知道,钟延川这场筹谋了近二十年的篡位之战,终究是要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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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军接连三日都被仅有五千人的守城军击退,岑鸢猜到钟延川此刻一定已经急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丞相与崔鸿飞正在争分夺秒往禾城这边赶,只要时间拖得够长,钟延川的胜算就会越来越少。
果不其然,第三日被击退回去以后,当夜钟延川便又来攻城。
此番攻城,守城军的士气大不如前,北境军一步一步攻打,钟延川竟势如破竹冲到了城门前。
可就在副将准备冲开城门的时候。钟延川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想要喊住副将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而站在城门之上的岑鸢看到城墙下钟延川的神色有些疑色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早就架好在城墙上的火炮便一齐被点燃。
当钟延川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城墙上火炮的引线也已燃烧殆尽。
顷刻间,一声声巨响炸裂在所有人耳边。
熊熊燃烧着的火球从城墙上一冲而下,早已被羽林军聚在城墙下的敌军躲闪不及,被一个又一个的火球砸中。
火球所过之处,皆为浓烟滚滚。
所有人都被这随着火球炸开而四溢的白灰迷了眼睛不能视物,只觉眼里刺痛难忍。
不想下一瞬,不远处的城墙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