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楚明玥吃着新鲜,单是昨夜的晚膳她就吃下五六个,粘糯米入腹,直到今日清晨都还未消食。
桃花眸底的失望一晃而过。楚明玥只当不知,始终未抬手接下食盒,她不想吃,眼下谁给,她都不想吃。
宣珩允垂眼看着食盒,只觉手上东西有千斤重,压得他腕骨欲摧。
他读懂了楚明玥的神情,原来那个日光灿烂的午后,他敷衍的一句回答,也早已被她舍弃了。
她不记得了。过往种种,她早舍弃了。
可叹,作茧自缚的终归是他自己,他不配有任何怨言。是他虚应成习,如今又画地为牢。
“如此,便罢了。”宣珩允垂下手臂,食盒跟着无力垂下。
接着,闻风鹤过来回禀,划龙舟的吉时将至,恭请陛下和昭阳郡主、安王、沈将军入席。
看台上,幡旗被风扬起似海浪此起彼伏。
宣珩允的位置在视野最好的高位,其余朝臣的位置依次呈“八”字朝两边分布。此次南巡,未有皇室宗亲伴驾,是以楚明玥和宣珩谦的位置一左一右紧邻宣珩允。
而十九王爷宣祉渊,并未落座观赏台,眼下不知到哪里瞧热闹去了。
宣珩允的目光从楚明玥身上游离而过,又在她转动视线时,仓惶避开,他惧怕先前那番冠冕堂皇的言论被楚明玥看破。
如今,他唯奢望她能好好活着,活在他目之可及的地方。
一声皇姐,是他无计可施之后,濒临悬崖的最后退路。
绯衣女子端坐在矮脚长凳之上,左右活动肩臂。宣珩允让候在一旁的小太监给她搬去一张圈椅,楚明玥只犹豫一霎,欣然接受,慵容倚靠在圈椅里。
宣珩允的视线扫过湖面,被攥紧的心脏在余光见到楚明玥接受那把圈椅之后,才缓缓展开。
这种无时无刻为一人提着心脏的感受,他终于一一尝过,是酸涩难捱。
随着监礼郎一声“吉时到”,八台礼炮齐响,鼓声震天。
与此同时,十艘漆金龙舟冲破微波涟漪的湖面,船桨整齐有序一下下拨开澄澈水面,掀开白色浪花。
随着数艘龙舟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鼓点愈发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