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装晕竟装到现在才肯醒。”
白卿捶了捶肩膀,仿佛躺平是件极为费力的事,又道:“将近十年都没做扶鸾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累得抬不起来,只得睡个午觉补充精力。你看我这么卖力的份上,没说有点表示,反倒责怪起我了。”
她说完这话便抬头看向元邈,见他不作任何反应,直截点破意图:“上夜班得加钱。”
元邈并不打算理会这个贪得无厌的江湖骗子。
“拖延到深更半夜是为涨工钱?可惜我和你约定按日结算,钱你也已经收了,就该照章办事。”
白卿反驳:“我们契约是你让我装神弄鬼,可是你却还想利用我引蛇出洞,引诱凶手前来灭口。万一你们没能按时赶到,凶手真把我杀了怎么办?”
元邈无奈,把自己的斗篷交给白卿,“你穿着这套斗篷离开,我在这里引诱凶手。”
白卿套着斗篷离开了房间。
元邈坐在房间里守株待兔,忽感一阵头晕目眩,隐约间看见门口有黑影徘徊。
他走到大门入口处,背靠在门板,谨慎推开一道门缝,等待凶手的临近。
却不曾想,他的头越发昏沉,眼前倏忽间变成白花花的一片。
那凶手蒙着面,握着钝器,直接破门而入,拿着钝器砸向元邈的头,而元邈还没来得及看清凶手的长相,便彻底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铃兰正打算写信向裴公汇报近况,发现房中笔墨不够,便去元邈的房中借些纸墨。
可此时元邈并不在房内,她在外面苦等半个时辰也不见他的踪影。
铃兰从他屋中取一个灯笼,燃了一根蜡烛放在灯芯里,披上斗篷朝客栈外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她沿街走了两里不到,瞧见对街迎面走来一位黑衣人,此人脸上戴着面具,看着极为可疑。
铃兰顿住脚步,仔细端详那人的斗篷,是元邈平日里常披的斗篷,颈部位置有道补丁,与上个月她扯破的位置一致。
这么看来,此人该是元邈。
铃兰朝着黑衣人招手,那人装没看见她,仍继续埋头前进。
铃兰恼了,正要高喊元邈的名字,忽见面具人经过的小巷里走出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服,半张脸盖着黑色的蒙面,看着来者不善。他箭步冲向面具人,硬将面具人拖进旁边的幽邃黑暗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