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今日穿着梨花白襦裙,肩搭淡黄帔子,古晏廷身穿月牙白襕衫,膝襕亦是淡黄。
周遥沉默地看着他们,脚下分毫未挪。
郭停瞧见板着脸的周遥,突然松开古晏廷的手,跑到周遥面前,仰头冲他喊了一声:“继父。”
铃兰皱眉,她没打算过给郭停找继父,想了想最近裴现和郭停走得近,估计是他指使孩子撺掇她再婚。
她把郭停拉回身边,低头问:“太公让你这么喊的?”
声音压得极低,周遥耳力极佳,这句听得一清二楚,转头望向交头接耳的母子。
郭停摇摇头,朝铃兰招手,贴在她耳边说道:“古晏廷是亚父的话,那他不就是季父。”
铃兰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松了一口气,轻拍郭停肩膀,“记得不能称呼长辈的全名,剩下的我们回头再说。”
铃兰起身送别周遥,瞧见他一脸凝重。
她自顾不暇,懒得猜旁人的心思,只对他宣称有事处理,便赶快在门口送别周遥。
等周遥进了客栈后,铃兰转身与古晏廷耳语了两句,随后二人并行离去。
在他们走后,客栈楼下客人熙熙攘攘,二楼之中一扇窗敞着,元邈透过窗口眺望远处。
一对穿着相近色系衣裳的男女在交谈,旁边跟着伶俐孩童,地上映着两大一小的倒影。
元邈总觉得今日阳光有些刺眼。
*
铃兰这些日子住在李瞳家中,李瞳上巳节自然在酒楼与友人把酒言欢,而裴淑不知去了哪里。
铃兰引古晏廷到家中做客,把孩子支到一边,便聊四时会的事。
他们两人仍是四时会的成员,可城中另有一位四时会的成员,他们却无一人知情。
古晏廷位阶比铃兰高,与墨琴相识较早,倒是知道墨凝竹的身份。
“墨凝竹是墨琴贞元年间收养的义女。他曾同我谈过这段往事。”
古晏廷便对铃兰细细说来。
凝竹加入四时会以前是农户之女,家住北地,战乱时凝竹的父母携她向南逃窜,一家住在东都郊外。
长安冬天格外寒冷,城中物价又高,每逢数九寒冬,她生父便驱车将东都的银炭运到长安卖,趁机赚些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