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一向睡觉很轻,所以当那人轻轻推开门时,他立刻就察觉到了。然而,他并没有起身查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那个人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今天小小的深塘坞竟然出现了两位修为不低的人,这让傅霖感到十分惊讶。更令他疑惑的是,这里有那么多房间可供选择,为何这人偏偏来到了他们所在的这间?而且,那人站在这里那么长时间,究竟在观察什么呢?或者说,是在寻找某种东西?
傅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江洵,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好吧,他承认刚才对江洵说的话可能有些过重,但那都是事实啊!
忠言虽刺耳但利于行!
“睡吧,我守着。”傅霖对江洵说道。
后半夜的傅霖确实没怎么闭眼休息,他怕那人去而复返。
如今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而这房间里一个睡得那么死一个又......算了。
这儿总得留一个清醒的人,倘若真的来者不善,他得给江洵争得一个逃跑的时机。
江洵眼下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儿,他其实不是气傅霖,而是在气自己不争气。
要是自己修为再高些就好了,要是自己再聪明一些就好了。
也许是身旁有人守着吧,江洵困意渐渐袭来就这么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天快亮的时候秦在锦才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他习惯性地伸手往旁边一摸,嗯,人还在,他们又度过了一个平安夜。
秦在锦起床一边穿衣一边打量墙上的几幅画,眼睛一撇看到了坐在窗边背对着他们的傅霖。
他走过去刚想开口同他打声招呼,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只是这话还未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傅霖敞着衣裳,右肩肩膀处到胸口的位置有块拳头大小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秦在锦瞪大了眼睛,从这伤口表面来看,估计是受伤有一阵子了,只是因为伤口反复裂开所以导致没有彻底愈合。而且不仅是肩膀这一处受了伤,小腹和肋骨处也都有着淤青,这人之前到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寻常人受这么重的伤,至少也要卧床休息两三个月,他竟然还敢接任务到处奔波!
秦在锦忍不住开口问道:“傅兄,这伤……”但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傅霖既然背着他们换药那就是不想提及此事,对于旁人不想主动开口言说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刨根问底,于是改口道:“我是大夫,我来吧。”
一个没追问伤口的来历,一个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
秦在锦默默地从傅霖手中接过药瓶,小心翼翼地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在上药之前,秦在锦仔细查看了一下药粉的成分,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你这伤口几天没换药了吧?所以愈合的速度慢了些,而且你这药里若是加了紫云芝会更好一些,可惜我药箱里没带。”
“无妨。”傅霖疼的声音都沙哑了,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别告诉江洵。”
秦在锦虽然愣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甚至还在憋笑。
“别忍了,热了就放出来晾晾”
“是是是。”
他知道傅霖虽然嘴上总是不饶人,但其实还是挺关心江洵的。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师兄——常山,平日里虽总是对他很严厉,但每当姐姐生气要打他的时候却又会把他拦在身后替他求情。
等二人忙活完以后,江洵才睡醒。
这人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邱沄家,他今日一定要看看那口井到底是什么来历!那么让他念念不忘!
当他怒气冲冲下床的时候,不对......人呢?那俩大活人呢?
透过帘子才看到坐在窗边悠哉喝茶的二人。
不是,昨晚都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他们俩怎么还喝得下茶的?
“醒啦?洵儿。”秦在锦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
“我要去趟邱沄家,你俩?”
“一起呗。”秦在锦喝完杯中的茶站起了身,而后傅霖才慢悠悠的打着哈欠跟上了。
三人按照昨天来时的路找了过去,但邱沄家的大门紧闭,这个点莫非还在睡觉?
秦在锦扣了扣门,三人站在门前等了一会才听到里面人说话的声音,“谁啊?”
“中律司办案,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方便开门吗?”秦在锦走到最前面说道。
开门的是位老者,来的路上能听到他时不时的咳嗽声,想必这位就是邱沄昨日说的那位“生病的爷爷”了。
丘裕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位少年,等到傅霖掏出任务书给他查看的时候他才放心地将门敞开让他们进来。
江洵率先走到了那口井前,令人失望的是这井并非是他所想的那般深不见底,而是一眼就能看到底部的枯井,甚至这个底部到井口的距离并不远,这是口浅井。
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
他靠近井口将自己方才路上捡的几块小石头扔了一块进去,只听里面传来了“咚咚”的声响,这是井底该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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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想要再扔一块确认的时候被站在一旁的丘裕溪打断了。“三位公子想要请教的问题莫非是我们家的枯井?”
“那倒不是,只是想问一下爷爷可知在命案发生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儿?”秦在锦上前打了个圆场。
傅霖挥了挥手让江洵过来,江洵本不想遂他意乖乖过去,可当他转身的时候看到傅霖放在身后的手中捏着一张小人形状的纸片,那小纸人看到江洵的时候也冲他挥了挥手。
“我就是渴了,爷爷家中可有茶水送我一杯?”江洵笑着问道。
丘裕溪没有多说别的,让他们随他进了堂屋,又倒了几杯水给他们。
就在进门之前傅霖将手中的小纸人放了出去,那纸人起初还慢悠悠的跨着小碎步,待回头看到傅霖阴沉的眼神后,立马低着头快速的跑到了井边并跳了进去。
“怪事儿么,我琢磨着是有的,但沄儿说我那就是年纪大幻听了。”
“不妨事,爷爷且说。”
“就是每每睡前总能听到有人在敲门,就是敲得这个门。”丘裕溪边说边同他们指了指身侧不远处的大门,随后继续说道:“我听着是小孩子的声音,总是喊着爷爷开门爷爷开门,我下床想去开门的时候被小沄拦住了,她跟我说外面没有人也没有小孩,是我听错了让我别出门。”
“多大孩子的声音?”秦在锦问道。
“嗐!孩子嘛!那声音软糯糯的听着都差不多,倒也有些像我小孙子的声音。”他说到此处苦笑了一下。
“只听到过一次么?”
丘裕溪摸了摸胡子一副思考的模样,而后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不止一次,好像是隔几日就来敲一次门。”
“隔几日?”
“对,大抵是六七日。”
“只有你能听到吗?还是街坊邻居这些也有人能听到?”秦在锦追问道。
“嗐!我们家小沄说她没听到过那不就是只有老头子我能听到了么?至于旁人嘛,我没出过门倒也没有问过他们。”
“那您还有遇到什么其他的怪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