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明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簪子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那天,他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后,才惊觉簪子不翼而飞。可他匆忙返回去寻找时,不仅簪子消失无踪,就连司徒意也不见踪影。
他又心急火燎地赶到柳春和家门前,可行至中途脚步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他呆呆地站在门口,久久无法鼓起勇气抬手敲门。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的,只记得再次醒来时,右臂的伤口让他疼痛难忍。
由于右臂受伤严重,导致那天他在面对那伙盗匪时,总是感觉那只握刀的右手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一瞬间的疏忽大意,便被那狡猾的盗匪趁机偷袭,一刀刺进了腰侧,令他顿时倒了下去。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那伤口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得让人难以忍受,哪怕现在已是深秋时节,他依旧疼得满头大汗。可他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那个夜晚,想起司徒意在遭受他多次刀刺后竟然没有吭过一声。
“中律司要找的那些人,你们知道究竟是谁吗?”方景明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他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摸索到身旁隐藏着的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立刻顺着刀刃流淌下来。
江洵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举动,一只,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而一旁的傅霖则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拿起发簪指向方景明,语气平静地说道:“冷静。”
“我很冷静。”方景明咬牙切齿道。
“中律司执行任务,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可能了解其中详情呢?不过,我倒是听说那个盗匪团伙的头目至今下落不明,也许这些人就是来抓捕他的吧。”
“盗匪的事儿交给衙门就足以应对!没必要惊动中律司!”方景明并不相信傅霖的这番话,握住刀子的手始终没放下。
“那方公子认为,是来抓谁的呢?”傅霖笑着抬眸,凝视着眼前的方景明,仿佛一头在等待猎物自己扑上来的狼。
方景明此刻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了,强忍着疼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并没有直接把刀对准傅霖,而是选择攻击离自己比较近且看起来没那么难缠的江洵。只要能刺中江洵一次,那他就赢了。
毕竟如果他死了,江洵也没得活!
江洵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出手,仓促之下只能侧身躲开,方景明一刀落空后,立刻又挥出第二刀,江洵不敢大意,迅速后退几步,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同时召唤出献岁,打算与方景明过招,只是在他还没有所行动的时候,听到了傅霖不疾不徐的说了句:“别动。”
只见方才还坐在躺椅上的傅霖瞬间来到方景明身后,手中的发簪刺向他的背心,方景明察觉到背后有危险,急忙转身挥刀抵挡,但还是被发簪划破了衣袖。
“偷袭?”方景明咬牙切齿地问道。眼神凶狠地盯着傅霖和江洵,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身手都不弱,尤其是傅霖,动作敏捷,让他有些忌惮。
“哎,这是哪儿的话!顶多算趁人之危罢了,而且这还是跟方公子现学的,依公子看,学的如何?”傅霖微微一笑,眼中透露着赤裸裸的轻蔑。
方景明哪里有时间和傅霖争执,他只想赶紧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只见他举起手中的刀子,再次朝身前的江洵发起攻击。然而,江洵这次的反应速度极快,他那柔软的身体灵活地向后仰去,刀子堪堪从他面前划过。
方景明抓住江洵起身的瞬间,准备用同样的招式再来一次,但就在他等待江洵起身时,突然感到腰间一阵刺痛。原来,江洵早就料到他心中所想,趁其不备,反手给了他一刀。
与此同时,一根簪子如闪电般从后方飞来,径直穿过方景明提刀的手腕,最后稳稳地钉在墙壁上。方景明因剧痛而松开了握着的刀,短刀与他的身体一同跌落在地。他惊恐地大口喘息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痛苦。
一时间,他不知应该先处理腰部侧面的伤口还是手腕上的伤口。
“我说过,冷静。”傅霖冷漠地俯视着地上的方景明,眼中充满了不屑,仿佛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为何就是这般不听话?”傅霖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声音低沉地说道。
话落,他猛地抬起脚,朝着方景明的胸口狠狠地踹去。方景明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直接踢到了墙角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墙面上。墙面因为受到猛烈的撞击,导致插在上面的簪子摇晃不已,最终掉落下来,在方景明面前碎成了三段。
“说说吧,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傅霖语气冷漠地对方景明说道。随后,又坐回到躺椅上,随手朝方景明扔了一个药瓶过去,细心的让他先用这个药瓶中的药物止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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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洵提着献岁走到了院子里的水井旁边。然后打开水井的盖子,开始打水。水流声清脆悦耳,冰冷的井水在水桶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江洵弯下腰,将献岁放入水中,仔细地清洗着每一寸刀锋,直到刀刃上的血迹全部消失为止。
接着,他随意地拿起一块方景明的手巾,轻轻地擦拭着献岁的刀柄和剑身,确保擦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江洵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献岁收回到刀鞘中,回到了屋内。
此时,方景明仍蜷缩在地上,他艰难地翻了个身,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他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向傅霖交代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原来,他早就察觉到司徒意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白榆人。只是当时的司徒意还在纠结是否要向中律司揭露并举报他,而方景明则故意安排县尉将他们两人分在同一组,一同外出执行公差,也是他故意泄露了司徒意的行踪,再掐着时间赶过去救他。
如此这般,司徒意就会因为心软,因为念着他的好,而不再对外面多言半句。然而,他依旧无法彻底安心,毕竟唯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方法可行,那便是让司徒意喝下他的血,成为他的人,依赖着他而生存,更重要的是他每个月都必须低头恳求他。光是想象到那个场景,他都兴奋不已,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