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吃了药,头也开始昏沉起来,这昏沉不止是来自于疫病,自萧玥病倒后,余老那张吐着血沫的脸便成了他的梦魇,搅得他无一日安眠。
照顾萧玥的那一日一夜里,他时时刻刻惊醒着,不敢有一刻松懈,如今萧玥好转,他精神松懈下来,疲惫便如涨起的潮水般迅速将他吞没。
这一觉,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晚了。
他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雪又下起来了,如絮般的雪花里夹杂着雪粒子,被风吹到窗棱上如同急雨敲打,密密麻麻地扰人心烦。
宁镜醒来时,身上的热已经又起了一些,浑身酸痛难耐,但好在神智还是清醒的,他转头看了看,却发现萧玥正坐在榻上,靠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玥感觉到宁镜的动静,目光便迅速地看了过来,笑道:“醒了?”
宁镜点头,萧玥抬手敲了敲窗棱,很快门便被打开,棉布覆面的太医端着粥和药走了进来。
“宁公子,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喝药。”
宁镜其实并没有胃口,可是这一段时间心力消耗过重,萧玥病倒这段时间他更是无心饮食,人已消瘦了一圈。
此时身体要紧,于是还是听太医的将碗里白粥喝了,又喝过药,太医才端着空碗出去,门打开的工夫,白银探着个脑袋看到了宁镜,欣喜地说道:“宁公子,你醒了?公子一直不让我们打扰你,你没事吧!余老家里逃的那些人都已经抓到了,你不用管,好好休息……”
黄金见这个没眼色的还要唠叨,连忙一把拉住他,关上了门。
宁镜看向萧玥:“那些人抓到了?什么时候抓到的?”
萧玥本来没想让他这么快就去思虑这些事,但见他问了,便也还是答道:“两个时辰前抓回来的,刚才已经审问完了。”
宁镜问道:“结果呢?”
萧玥眼神一暗,说道:“雍王。”
“雍王?”宁镜皱眉,他们最近碰到的所有事,所有人的口供和证据都指向雍王。
“接应他们的是雍王的人,而余庆,其中暗中也是一直在为雍王做事。”
雍王确实有害太子的理由,可是因税贡一事他现在还有幽闭之中,此时低调行事才是最稳妥的,更何况此事还将萧家也牵扯进来,虽说税贡一事已经将萧家推到了太子这边,可是若是此事将萧国公,甚至萧玥都折在了武威,那他便是与萧家结了血仇,彻底断了自己与萧家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