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堡的生活可还习惯?”晞朝问。
“实不相瞒,只我一人来此处,无亲无故,但却早已习惯。”夏浅陌说着,语气淡了下来,沉默下来。
她就那样坐在桌边,单手持一茶杯,也不言语。她不说话,晞朝便也不接,两个人竟就那般各自无语。
凉风钻进门扉,见无人应声,便径自与各色花材无声嬉笑。一室寂静,只听得花叶沙沙作响。
“真是的,聊这些作甚!”夏浅陌撑桌而起,“与其想这许多事,不若暂且安心住下,慢慢寻到溯洄珠便是。”
夏浅陌说着,随意叮嘱了男人一句好生休息,便离了小院,径自往花坊前院大堂去了。
自那日完成给柯子语的花束,小姑娘每日都要时不时地摸一摸外面的防尘罩,哪怕有一星半点的灰尘都要清理地一干二净。
小家伙一边忙着学习,一边帮工,一边还要维护永生花束,忙得不亦乐乎。
即便如此,夏浅陌仍能见到她面上的浅浅笑意。
她突然似在柯子语身上看到自己初学永生花时的样子,也是这般热烈。
彼时她尚且金钗之年,同龄的孩子忙于学业,与好友玩乐之时,她一边学习,一边研究花艺。
她学习花艺实为兴趣使然,并非是受逼迫。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偶遇制作永生花的好友。自那时起,她便爱上了这门艺术,细心钻研起来。
不曾想,这一学便是十多年。
夏浅陌初到鬼界堡之初并未想到此处竟会有花坊在,更未曾料到自己竟会收了一个小徒弟。
那姑娘对花艺的热爱与她一般无二,她如今见她却像是见自己的妹妹一般,恨不得将所学悉数交给她,但又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因此只得慢慢教导。
所幸小姑娘悟性不错,又肯听话,倒是省去了她诸多麻烦。
几日过去,夏浅陌又闲了下去。身子前倾,搭在下颌,撑在桌上。双眸漫无目的地扫向门外,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若不是她身在地府,必会被误认作假人。
鬼界堡与以往无异,仍是鬼来鬼往,仍是面无表情,互不打扰。
夏浅陌正百无聊赖,怀疑自己会不会饿死之际,便见一年轻男子止步于花坊门前时,将将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夏浅陌刚刚站起身来,还没等走出一步,便见那鬼竟似逃一般,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疾走几步出了花坊门外,哪还有那鬼的身影。
“夏姑娘,刚刚那人……”晞朝不知何时现在大堂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