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焉大叔的神情,渔阳飞镰立刻意识到他有多强人所难。
这是去往一等城池,又是在大年下。
“刚刚的话,大叔就当我没说吧!”
他呼出一口粗气走了出去。
等他咣当一声关上货栈大门,议事堂立刻如烧开的滚水,顶开了壶盖。
“大当家,这小子的身份是不是不一般啊?”
“他刚刚说父王,他不会是二世子吧?!”
“真有可能,还记得灵珠城吗,全客栈都说那二世子是个废体,废体是什么,不就是不能修炼吗,再看看这小子,可不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干啥啥不行?要不然依着他们家那门第,怎么会让他一无是处到现在……”
众人议论纷纷,仿佛发现了什么诡秘轶事。
那边渔阳飞镰出了院子,一路向东。
途经包子铺,一声欢笑从里面传了出来,是焉翠花,有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丫头正在猜他爹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渔阳飞镰闷着头恍若未闻,向东出了镇子直奔打谷场,他没有向先前一样转向乌雁山,而是继续直行。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走了,而是他走不了了。
前面一堵摸得着看不见的无形墙壁阻隔着他,再想迈出一步都是奢望。
“吕沅泽!”
他冲着天空大吼。
苍茫天际,只有呼啸的北风。
“吕沅泽!你给我出来!”
北风卷起四周杂草与碎雪卷了过来,仿佛在嘲笑这个仰天呼喊的年轻人。
一股怒气噌的窜上渔阳飞镰的心口,他紧咬牙槽,目露凶光,俊逸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
“嗡!”
他狠狠挥出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结界上。
拳头落处,一圈圈的波纹缓缓颤动绽开,可也只持续了片刻,便归于平静。
“啊———”
他愤怒的张开嘴,大吼一声,两只拳头再次挥出,将全身的力气打向眼前的结界。
“嗡、嗡、嗡……”
结界不停的颤动着,闪烁着波影般的光华。
“吕沅泽,你给我出来……”
愤怒的面容,挥舞的拳头,发了疯一般不停地打向接天连地的结界。
万里之外,一片赤茫茫的浓雾中,一个赤面白眸面如枯树皮的身影肃身而立。
他的身后站着大片同样赤面白眸的身影,这些身影如士兵一般整齐排列,由近及远,一排挨着一排看不到边际。
而在他的身侧,一道结界正发着微光,结界中一个愤怒的年轻人正挥拳打向无形的空气……
“这是本尊的诚意。”
魂王看向不远处的大红衣,“是否将人接回,端看你们的决定。”
迟长夜双手负背,折扇随着手指动作上下晃动,忽然折扇一停,“神域使者还未离开,当下并非接回他的好时机。”
他眼眸一动,瞥向一侧的雪白身影,这身影乃是一具魂体,却不似魂王的魂体大军,而是只有腰部以上有人形,腰部以下似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这赤茫茫的大雾中发着白色光芒。
“既然同仇敌忾,自今日便同生共死,先说好,一旦进入那大阵,可没有回头路可走。”
迟长夜的语气异常冷峻。
“这不需你提醒,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不成?”半身魂体薄唇微张,白面白眸白唇,看着比魂王的形态还要悲惨。
“禁锢在这死地数万年,无论踏向何方都是生路,唯独裹足不前乃是死路。”魂王的声音有些刺耳,却异常坚定。
“既然如此,那便上路吧。”迟长夜说完转身向一处山脉掠去。
魂王看了看仍在挥拳打向结界的年轻人,枯败如老树皮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
“想走出来,就努力修炼,没本事打破桎梏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
渔阳飞镰一惊,挥舞着拳头立刻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