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姨娘的话,鼻头一酸,忽然落下泪来。
窦姀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襟, 身在颤儿, 似恨恼,又似无措,竟是低低哭道:“我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要跟你在一块,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窦平宴未料她如此,神一愣。听到她哭得抽气, 却仍是把人抱在怀中,一手轻轻抚她的背。
默了好久, 才低声道:“跟我在一块很不好么?阿姐......这辈子你便跟了我吧,下辈子我放你做个自由人。我们以后几辈子再不做姐弟了,做姐弟真是苦一辈子......”
苦么?苦吧。
他从小熬到现在,五岁时被母亲折磨,罚饿扎针、关囚黑屋,这种折磨要滴尽他的心血,烧干他的肺脏,委屈说不出口,只有她一人能倾泄,也便有了这样扭曲偏执的性情。
以为熬出了头,就能跟她一辈子在一起,没想到她却不爱自己,又被削去了头。
她哭得一颤一颤,却还是不愿。突然抬眸,满眶的泪直直瞪他:“你一定要...磨尽我们的姐弟情吗?”
窦平宴闻声怔住,突然看到她眼底的恼意恨意。即便纠缠了这么久,他千般万般,都不愿她恨自己。
他倏尔心如刀绞,手指轻颤抚摸她的脸,先唤了阿姐,见她恨恼的神色未动。又忍不住喉头一咽,咬着牙低声道:“不...你别这样看着我......阿姐,若你实在不愿,我们都各自退一步如何?我们......”
他眼眸一红,声线微颤:“我们还做回从前的姐弟好不好?你若不想,我不会硬要你,硬娶你......我这辈子不娶旁人,你这辈子也不嫁人,我们就住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真真是胡言乱语,异想天开。
从前,窦姀或许还真这样想过,她和弟弟相依偎着,都是彼此的命。可是他步步紧逼的这些时日,早就回不去从前了。
泪要流干,双眸开始变得干涩。
她缓着余韵的抽噎,冷漠说着,不好。
窦平宴痛心酸楚,搂着她,却仍试图开导她:“阿姐...我们是不是彼此最重要的人?若是,我们为何不能守在一块?倘若有一日,我和魏攸都命悬一线,你虽有药却只能救一人,你救谁?”
他说完,又忽觉这个问法不对,连忙改了口。
“是从前的我。从前的我和魏攸命悬一线,你救谁?”
窦姀一愣,看来他也清楚。
从前,就是相依为命的姐弟,而不是如今针锋相对的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