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右下方的帝印,则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痕迹,像是有人,在上面摁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拿起。
最末一行,则是先帝手书:他日重展此卷,方可再启毓璋宫门。
原来,竟有这样一段故事。没有任何旨意,只有迟来的爱意。
真是可悲又可笑。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几年,先帝就再次迷恋上了舒贵太妃,定懿夫人的往事,也就困在了毓璋宫中。
陵容始终对玄凌保留三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深宫之中,看见如此定懿夫人一般用情纯粹、心性单纯之人。
也许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无法接受心中挚爱,会因为别的人、别的事,而放下自己。
果然情深不寿不是骗人的。
陵容自己则是不求一丝玄凌真心,只愿宫中从容到老。
“如此说来,竟是只有嬷嬷你,能决定毓璋宫的下一任主人?”
“这样做,岂不是将你推上风口浪尖?”
芳缕道:“当初昌容华到处查探奴婢的消息,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反正是老婆子一个,什么都不怕。”
说罢,爱怜地轻轻摸了摸陵容的鬓边:“再说,这座宫殿,不给你给谁呀。”
“就是夫人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她看着外头晴好的春光,沉沉站了一会,日头很快偏移,芳缕的声音也逐渐暗下来:“本来,小主有孕,位份不同寻常,长杨宫虽也不错,可就终究配不上从一品夫人的规格。”
“将来娘娘若是更进一步,也是要迁宫的,不如直接到毓璋宫来。”
“奴婢在在这里守了二十年,这里,比别的宫殿干净,娘娘住的也放心。”
陵容心中感激芳缕为自己所作的一切,忍不住拉了芳缕的手说:“嬷嬷待我,真是无以为报。”
芳缕为陵容笼了笼外袍:“虽是春日里,但日头落了,还是不要着凉的好。”
略一停,又放轻了声音:“奴婢听说,文容华有孕不久,太后的身子便不又不太好,宫里不知何时有了传言,说是她的孩子,克太后。”
陵容问道:“说什么克不克的,总有问过钦天监才算,一点流言不过是有人嫉妒当中传话罢了,还是及早肃清的好。”
陵容知道,这会子对应的正是“危月燕冲月”,如今有孕的不止文容华一个,还有自己。
皇后这一招,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陵容道:“宫里的流言要肃清,这些话,要问问钦天监。”
“至于太后和皇后那里,”陵容知道,叫太后和皇后“不生病”,才是杜绝流言的源头。
叫人不生病太难,况且皇后的头风旁人阻拦不了,而太后的身子,也是江河日下。
陵容想到了一件事,可以叫二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她看向芳缕:“本宫记得,大殿下好像比予鸿大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