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十五年是纯元皇后的四十冥寿,她生前爱吃这样的东西,而新晋的焟贵嫔也很是喜爱,她有孕,几乎日日都要一碗。
玄凌宠爱她,关照了内务府务必伺候好。
乾元二十四年的冬月,以皇后再次禁足而结束,而太后因身子不适,连年宴都未曾出席。
直到如今,乾元二十五年二月,太后在因真宁长公主回来省亲,精神稍稍振奋了些。
陵容看过太后,已经回到毓璋宫,抱着冬儿逗弄了一回,又问过了予澈的功课。
才问:“焟贵嫔的胎,已经三个月了?”
清如道:“是,如今棠梨宫为了这一个肚子,上下都紧张起来了。”
陵容道:“这可是个金贵肚子,将来成不成,都要靠它了。”
正说着,端贤妃亲自掀了帘子过来。
陵容起身道:“什么风将姐姐吹来了?”
端贤妃面含喜色,却不说话,陵容会意,冲着清如点点头,殿中霎时只剩下陵容和端贤妃二人。
端贤妃拉着陵容的手,隐隐有几分激动:“贵妃娘娘,竟真的查出来了!”
“剪秋的嘴再硬,也硬不过慎刑司的板子,这一次,皇后逃不掉了。”
陵容自然知道能查出来。
只不过她不想自己动手,而是想让甄氏姐妹去办这件事,因此才要都一个圈子,由端贤妃以凤仪宫多用了一千两白银的开销为由,将剪秋、绘春、姜福海等人通通拉到慎刑司去审问,问出来的结果,当然也是陵容想要的结果。
端贤妃眼中有几分快意,“娘娘准备何时报给陛下?”
陵容却道:“姐姐可知,最近焟贵嫔一直在用杏仁酥等物?”
端贤妃目光一凛,“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们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是那个崔槿汐?”
陵容含了一丝笑,慢慢道:“其实,姐姐应当知道,这件事就算有人说了,当时受了陛下支持,回过头来,总是要被陛下疑心的。”
“阖宫之中,只有你不会。因为你是纯元皇后的故交,与皇后有半师之谊。”
端贤妃微微点头,显然十分认同陵容的话:“说的不错,毕竟朱家是陛下的外戚,谁说了这件事,往后都讨不了好。”
“所以”,陵容和端贤妃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将事情交给甄氏姐妹吧。”
端贤妃头上的青金步摇莹莹润着一层宝光,她低眉思索道:“让她们牵头,正好把咱们摘出去,只是之后陛下势必会晋她们的位份。”
陵容将榻下狻猊小兽嘴中喷出的轻烟挥手散了散,才笑道:“晋位就晋位。”
“如此,就算皇后彻底不成了,淑妃、甄氏与我们,也依旧是三足鼎立的关系,陛下才放心。”
端贤妃似是被针扎了似的,目光倏地一缩,道:“我以为你……很是钟情陛下。”
陵容半真半假说道:“正是因为钟情,所以陛下想要什么,我才会给他什么。”
当初皇后、慕容氏与陵容一干新进宫的人三分后宫,这些年来,她就算再得意,也不忘扶植些人与自己分宠,将后宫搅成三分、甚至四分的格局。
傅如吟的受宠,有她的指点,滟贵嫔、芮容华的猖狂,有她的纵容,就连大小甄氏和菊氏如此心想事成,都离不开陵容的刻意安排。
陵容道:“姐姐可不要忘了,就算皇后不成了,她的表妹还在呢。”
想到抚养着两个皇子的胡蕴蓉,端贤妃亦是一时皱眉。
“她的性子,离那个位置远着呢。”
陵容道:“远不远另说,只是这段时间,要姐姐多和甄氏姐妹多多说话了。”
端贤妃正了神色,道:“贵妃放心,先办正事要紧。”
才入春,如油春雨便下个不停。
玄凌和甄氏姐妹在重华殿赏玩,陵容正好和敬德妃、胡淑妃去面呈宫务账本,便约了一道去。
胡淑妃眉眼飞扬,轿辇跟在陵容和敬德妃后面,不甘不愿被压着慢行了一路。
到了重华殿时,她们不知怎地,说起了当初纯元皇后怀孕时的吃食来。
焟贵嫔甄玉娆托着一小碗杏仁茶,甜笑道:“陛下,臣妾听说纯元皇后当初甚是喜爱这样的东西,臣妾不才,只能东施效颦了。”
玄凌接过杏仁茶,面露怀念之色,不知说了些什么,微微抿了一口之后,又放下了。
甄玉嬛忙又笑着地上几块糕点,样样精巧,下方衬着手掌大小的荷叶。
陵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放慢了步子,直到殿中传来太医和玄凌问答的声音,才出声道:
“陛下,臣妾等来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