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上了时间最近的班机就去了东京,尽量用最少的、最接近殷复颜语气的话给兴颜发了封电邮。
可他没想到的事,等他回去了,殷复颜却失踪了。
他惊觉,这不过是殷复颜的调虎离山计。
既可以混淆她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地点,而且不用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还能趁明武离开的时候彻底离开所有认识她的人的视线。
他知道她想失踪,只是没想到她却失踪得如此彻底。
她现在神智基本处于混沌状态,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按照医生的话说,原本就不剩下多少日子,如今没有一点治疗、一点照顾,只怕是——
明武却知道,按她的个性,若是走了这一步,怕是已经知道自己等不及“真曼尔”开业的时候。既然再受这些苦也不会有意义,她宁愿自己选择离开的时间和方式。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抵不过命运的控制和嘲笑,至少我可以选择死的方式。
明武难过地无以复加,默默尽全力抹掉了所有殷复颜留下的痕迹。然后把她最后用过的东西,全都放进了早就挑好的坟墓里。
那时候离“真曼尔”开业还有两个多月。
她一生唯一的、耗尽全部心血的设计,她却没等到它的开幕式。
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于她却根本等不及,什么都等不及。
四周安静地一塌糊涂,似乎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哦,还有水滴的声音,溅到地上,一声一声,砸在心口上,却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他怔怔地看着前方,脚下的地板上似乎全是血,特别滑几乎站不住。身下桃木办公桌上自己的脸支离破碎,被血、玻璃渣割成一块一块。他恍惚想起来,似乎是自己一拳打在上面流下来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这才慢慢想起来,确实是自己刚才出拳打的,正打在碎玻璃上。耳边传来的滴答声,竟不是水滴,而是自己流出来的血。
这一切都是最可怕的梦靥,一层一层浓得抹不开的黑暗将自己笼罩,像是藏着最骇人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要把自己吞噬掉。
那手似乎很疼,他恍惚醒悟过来,这真的不是梦,是最可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