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遇难者家属?”
秦卓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眼泪喷薄而出。
他指着陈闯和搜救人员,其他警官,“谁他妈说盛谨言遇难了?是你...还是你?你们凭什么说他遇难了?”
秦卓胸脯起伏间转身对着宏阔的山体喊道,“盛谨言,你他妈给老子出来。你他妈扔下兄弟几个,扔下容琳和孩子算怎么回事儿?”
他哭骂道,“你不是愿意炫耀自己有容琳爱幸福嘛?容琳在等你,你倒是他妈出来秀恩爱啊....”
秦卓说不下去了,站在风中痛哭。
肖慎看到连日来压抑情绪的秦卓外放的悲痛情绪,他眼泪滴落。
他揩了一下眼角的泪,转身拍了拍陈闯的肩膀,“老秦说的都是气话,你们都别当真,你们无法理解...”
他哽咽道,“无法理解我们的心情。秦卓、彭朗和我都很自责,哪怕能早到一分钟,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陈闯瞪了一眼那个年轻的警官,他哑着嗓子点头,“别说了,我都懂。”
容琳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酒店的床上。
她看着天花板,脑中却想着盛谨言的一颦一笑,她自言自语,“阿言,我想你了...我想见见你。”
“就算不能见到你本人,”容琳哭着说,“你到我梦中来一下,行吗?我有话对你说。”
套间外,肖慎贴着门听到容琳的话。
他转头对秦卓说,“老秦,这样下去不行,容琳身体和精神都会垮。”
秦卓站在窗口抽着烟,他点头,“我知道,我给容铭和洛简打了电话,让他们赶来北疆,让他们先把容琳接回宁都。”
肖慎和秦卓的顾虑一样,他们怎么劝都没办法把容琳劝回去,只有容铭可以,而洛简是容琳的闺蜜,她过来也会有所助益。
肖慎也给时蔓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泣不成声,时蔓揪着的心更加疼了,她也定了机票要来北疆。
楚天仁信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盛谨言又经历了第三次的除颤以及注射肾上腺素的抢救。
楚然看着这男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次死神降临时,盛谨言都会凭借强大的求生意志挺过来,她有很多次都觉得他必死无疑了,却见他停止的心跳再次跳动。
一个参加抢救的男医生张扬说,“这男人都快成世界第九大奇迹了,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人,让他这么和自己过不去。”
张扬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活下来后面对病痛未必是件好事,刚才除颤,我都替他疼。”
楚然扯了扯嘴角,“他头部只是轻伤,身体多处骨折,主要是心肺功能受损严重,肋骨骨折穿透了肺叶,还好没刺破心脏附近的动脉。”
她垂下眼眸,“不然,他一次抢救都挺不过去了。”
楚然看了看呼吸机,又看了一下他的血氧饱和度,“等到他的肺部可以正常工作了,他很快就能康复的。”
张扬看了看盛谨言裸露在外边的手臂,“嗯,我觉得也是,这手臂的肌肉线条就很强壮,身体素质受伤之前一定不错。”
盛谨言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但是他听不太懂,他也睁不开眼睛,他浑浑噩噩的,脑中有很多的绮丽的颜色。
他觉得他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还是几岁的小孩子,他拉着阮静怡的手喊着,“妈妈,你别走...妈妈你别走,你要走,带走我和妹妹好吗?”
而后,脑中的颜色变成了红色,那是滔天的火光,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死在了火场。
画面一转他上了高中,他每天都会趴在床前看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他每天都会看着她,看她学习,看她洗衣服,看她把洗得发白的裙子挂在洗衣绳上...
“容容...”盛谨言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叫那个女孩子,“容容....”
可人家姑娘一直都没看他一眼。
偷看完了人家姑娘,就有几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和他在篮球场打球,红色的球衣格外的醒目,只是一转眼红色球衣的少年们都西装革履的......
这天,楚然看到仪器上的数据日趋平稳,她勾了勾嘴角,“总算捡了一条命。”
张扬走了进来,他俯身上前查看尿袋,“他尿得也不错,可以多给他多加点营养剂,当初我怕尿不出来增加肾脏负担才没给太多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