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停下怔忪地看了一会儿, 又继续拖着行李箱走在青色砖石, 突兀的一串“轰隆隆”声拐过墙角,引得骑着自行车的送报学生看了过来。
“wow!”Ryan看见同学, 往后一抽手,将一份新鲜的《今日美国》抛进淡蓝色围墙, 他加快了踩踏赶了上去, 在那人面前停下, 尝试地用笨拙中文招呼, “hey,Yan!泥!嚎!”
要说和这位Yan同学的缘分, 都源自于神奇的中国拼音,宾大的亚洲学生不少, 可这位Yan的名字里面明明有三个字母都和他一样, 发音却和Ryan完全不同。
严知听见这怪腔怪调的中文, 极力忍住笑意, 用英文打招呼, “hey, Ryan, 周末也做实习作业吗?”
“yeah。”Ryan点头, “没办法,早做完早轻松嘛, 这会儿送完还得回去休息,不然晚上Lee那儿的party…”他看着严知的行李箱,又问道,“你不能来吗?这是要去哪儿呢?”
“有事要回趟中国。”
“why,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么?不然怎么不放在秋假做?”
严知低声笑了笑,“嗯,急事。”
Ryan还是不太习惯中国人含蓄的说话方式,但他懂得尊重隐私,这么着急请假回去,估计是真有重要的事吧,他拍了拍严知的肩膀,说道,“ok,回头再见。”
骑着自行车的少年慢慢离开了这个街区,严知礼貌的笑容淡下来,才低声补充了一句,“是女朋友的生日。”
他按亮了手机,像素模糊的屏幕上,女孩儿捧着蔷薇花束笑得很灿烂,那是出成绩那天他送她的。
那天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她傲人的分数,他买了这束花,骑着车穿过了半个江城送到西宛广场,他是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儿,忐忑地接受着旁边或惊异或惊叹的目光,终于把它送到她手中。
他点开短信,收件箱已经快满了,以往每次清空之前他都会把存不下的旧信息誊抄在本子上,可这170条已经静静躺了快两个月,再没有她的新信息进来。
诺基亚真的很耐用,每天下课回到宿舍看一眼再扔回抽屉,一礼拜不用充电也不会自动关机。
Lee很喜欢观察别人,知道他每天下课都急冲冲地回来看这个诺基亚,很奇怪地问,“既然这么着急回来看它,为什么不随身携带,或者把新号码告诉你要等的那个人呢?”
为什么呢,严知也想问自己,他甚至没有把新号码告诉薛均。
也许是知道她不会再联系他了,不会问他有没有平安到达了宾州,不会问他适不适应这边的生活,不会问他秋假为什么不回来。
她怎么会有时间联系他呢,她不都知道薛均的手机号码了吗。
那天她久久地在湖边发呆,看起来失落又沮丧,可薛均一给她打电话,她便又像活了过来,那样谨慎又珍重的态度,她这样对待过他严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