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与脑海再次充斥呓语和鲜红,最终转向彻底的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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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感觉。
艾希恩再次睁开双眼。
“警官先生?”
眼前是充满忧虑的格拉莫尔,他此刻正将一块浸透温水的湿布从自己的额头拿开。
“这里是……”
艾希恩晃晃脑袋,好不容易从沙发上坐起,却发现客厅另一边端坐着另一位“客人”。
心弦紧绷,艾希恩明白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面孔代表着什么,他认识这副面孔,指引多勒加入“血债”的通缉犯,赫本。
“嗯?我看您在外出后走几步就又倒在外面,是赫本先生将您抱回来的,他是个好人,相信我,赫本没可能有恶意的,家里的物资就是赫本先生定时来运送的……”
格拉莫尔又一次试图解释,但艾希恩这次没有耐心听下去,因为他比格拉莫尔更加熟悉这位正在微笑的男人。
“这里是哪里?回答我。”
刃剑拔出,刀锋就横在赫本脖颈边缘。
“这里是我家啊,您刚刚不是在这里…”
“你先安静,格拉莫尔,稍后我再告诉你一些真相,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艾希恩继续将目光聚集在从容而坐的赫本身上。
“这里是丹泽尔顿,难道有问题吗?”
赫本丝毫不在乎刃剑贴近他的脖颈,划破他的皮肤,因为本该流出鲜血的地方却开始融化,重构,复原。
“……”
“你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艾希恩先生,从头到尾的外来者都是你啊。”
赫本的笑容逐渐撕裂,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坏,碎片化的黑暗自阴影的角落蔓延,格拉莫尔在满脸惊愕中随着周围溃散的所有一起破碎。
“现在就剩我们了,如何呢?艾希恩先生。”
“……”
赫本起身,身下的座椅也随之消散。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国度,本就不应该有任何人存在于此,该错愕的是我,而不是你。”
“就像原本已经失控异化的格拉莫尔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这里?就像刚刚文森特和法尔坎特的战场在近百年后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艾希恩已经知道自己现有的手段已经无法对赫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他只是因为某种“巧合”而进入了这个空间。
“在二楼准备的吾神圣辉是用给那群宗教奴隶和战争贩子的,我本来准备在尽头的房间中看到他们在吾神的爱抚下哀嚎,最终化为华美的造物。”
赫本没有正面回答艾希恩的话。
“但没想到你,第一个进来触发法阵的是你,死神的力量没有将你同化,反而将本不该存在于此的你投影到我的面前。”
“现在我倒怀疑起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我亲爱的艾希恩先生。”
赫本围绕艾希恩踱步,似乎对自己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十分享受。
“我只是我,而你却不是赫本。”
“……”
“为什么要纠结于此处呢?”
“你大可以当做你误入了死神的领域,而赫本正是血债和邪教组织同流的接线人,不论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们都不会在乎,对吗?”
“为了重铸吾神的光辉,为了一雪他们国家的耻辱,你们一直都知道。”
赫本轻浮的摇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反应。
“那些瘟疫也是你们的神复苏的必要之路?”
“……”
“没有死亡,何来新生?”
“是大瘟疫让法尔坎特上下空前团结在一起,是死亡的力量让他们击溃了南方联盟,让卡波里德人暂时压下了对丹泽尔顿的野心,如果不是死亡,战争的反噬哪怕一丝都会让这个看似强大的王国轰然倒塌。”
“吾主得到了力量,法尔坎特得到了喘息。新生与死亡,我相信这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代价,尽管我更倾向于这是一场算是‘公平’的交易。”
小主,
“这就是你们让前后三场,规模甚至远播到洛恩克斯的大瘟疫席卷走数十万生命的原因?他们是鲜活的生命,不是你用来交易的筹码。”
艾希恩已经将面前的赫本归类于狂信的疯子,这群视人命为草芥的灵体教派根本没有交涉的可能。
“呵……哈哈哈哈……国家覆灭,那么她的存在将由还承认她的流民所证明,就像文森特的幽灵们至今仍游荡在他们被占领的广袤的遗土上。”
“但国家仍存,那么人存在的基本则将由国家本身来阐释,因为她存在,所以你被定义,从而享受着属于她的一切。”
“既然他们愿意为法尔坎特,他们的国家赴死,那为什么不让他们的死亡更有价值,更具份量呢?”
赫本根本不屑于艾希恩的言语,黑暗的空间开始流动,在赫本的背后汇聚成翻滚的洪流。
“是时候结束这场意外的会面了,呵…本以为能进入这片空间的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有趣的话题和想法,没想到你和那群世俗的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看来是时候排查一下这类意外了,尽管只有你一个特例。”
赫本挥挥手,身后的洪流便瞬间如溃堤的洪水般冲过赫本,而后将艾希恩连同他的意识冲刷,包裹,最终归于彻底的沉寂与黑暗。
赫本,艾希恩,一切异样都在黑色的洪水之后消失,而色彩又从最初的角落蔓延,直到格拉莫尔的住处内部再一次重现,至于格拉莫尔本人则在原本艾希恩坐过的位置醒来,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他丧失了关于艾希恩以及之后发生的所有记忆,在回想了一段时间后,他放弃了思考,又拿起餐盘,打算为自己和患病的父母准备着煎肉排。
只不过这次的餐盘只有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