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看看怀表,马上就到了八月廿三的凌晨3点:“咱们也该走了!过河,去赛马集。”
秦虎带着七十个人一下子牵走了奉军百余匹战马,从营南过了草河上的木桥,沿着草河往南拐了个弯儿上了大路,然后一路北上向着赛马集奔去。
从永清沟到赛马集比到草河掌距离还远些,可道路多数沿着河湾,稍稍宽敞路面平坦。特别是现在秦虎他们全套奉军的衣装,骑着奉军的马,背着奉军的枪,一路上走的是肆无忌惮,美的郑道兴时不时地就发出一阵子桀桀狂笑。
“疯子,大晚上的你也不消停!一会儿把夜猫子给招来?”
“老卢,咱他娘的不就是夜猫子?哈哈哈……你小子都愁的不会笑了?来来来,跟着俺痛快痛快!哈哈哈……”
“哈哈哈哈……”郑道兴嚷嚷的声大,几十号弟兄笑得更响,扑啦啦的夜鸟惊宿就飞上了夜空。
樱子并马在秦虎身旁:“你也不说说他们?”
“弟兄们疯就疯吧!你要不瞌睡,咱也跟着笑两声儿?”
哈哈哈……
秦虎逗乐了长腿大妞,就又一次感受了那风动银铃般抒放的豪情。
疯也疯了笑也笑了,一转眼儿仨人就又杠上了。秦虎从大营里出来时就拿准了注意,他要在赛马集把这些战马给奉军还回去,这想法儿刚一出口,没等他解释郑道兴和卢成就都不干了,哪儿有吃到嘴里的肉还吐出去的道理?
“你哥俩听我说,这些奉军的战马目标太大,咱干了这么大一票,藏还来不及呢!不能再贪这个便宜。咱眼下连个落脚的窝窝都没有,怎么伺候这些牲口?粮食草料从哪儿来?
最要紧的是咱们不能总走大路,一定是要进山躲起来,翻山越岭穿沟过涧的是人骑马还是马骑人?钻了山沟,这些马就成了累赘!真要是让奉军再把咱给围了,咱这回的胜仗是不是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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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你俩瞅瞅,咱这些弟兄骑在马上好些弟兄也只是勉强不掉下来,省省体力还行,真撒着欢儿跑起来不下饺子才怪!”
郑道兴、卢成大眼瞪小眼的虽然舍不得,可这道理确是明摆着的。
樱子却埋怨着:“那你还牵这么多马出来?咱就不能少留几匹?”
只听卢成半问半猜道:“虎子兄弟,你是想给当家的那边藏东西打个掩护?让奉军以为咱全队都往东边来了?”
“没错!是这个意思。”秦虎对卢成、郑道兴几个老兵那是真心地赞赏。
“兄弟,那你说咋个还法儿?”
“道兴哥,我想直接去赛马集的乡公所或是警察所里,让他们先给喂着,就说咱们往东去,进山剿匪……”
“好!这差事俺老道去,兄弟你不能总是露头。”
“你也不能去!俺去。”
“我说老卢,你咋啥都跟俺抢?”
“樱子,你把镜子给他照照……”
“太丑!”前出探路的老蔫打马跑了回来。
闪身躲过了郑道兴挥过来的马鞭,老蔫嘿嘿笑着:“再有一个钟点儿天就要亮了,是不是让弟兄们藏好歇歇?咱刚过了双岭子,前面过了南岔沟就到赛马了。”
四个人拿着电筒照着地图一番细瞧,郑道兴瞅着秦虎道:“兄弟,要不咱大队在南岔沟往东去?”
“道兴哥这主意好!全队进镇子容易给瞧出破绽,咱们从南岔沟往东面的新开岭方向走走更隐蔽,找个地方歇歇等天黑了再向北去关门山与当家的汇合。”
卢成抢道:“那我跟老蔫带几个弟兄去赛马集再演一出儿,把马扔回去然后俺几个出赛马往东,从东甸往北去龙王庙,那儿离汤沟暖泉子就不远了,我们在那儿等你们。”
阴历八月二十三,奉天城的西关月窗胡同,一个月前刚被少帅提任东边道镇守使的于芷山家里晚饭刚刚摆上,于芷山手里的一杯酒还没递到嘴边儿,就听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中儿子于宗谦大声喊道:“爹,爹,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于芷山一惊抬头,只见一头汗水的儿子脸上带着一丝怪笑抬腿迈进了堂屋。
“坐下坐下,跟着老子也跑了几年了,咋就没练出来个沉稳气儿来,坐下陪老子喝两盅。”
身后的使女赶紧给于少爷倒上一杯茶水,快步离开带上了房门。屋里只剩下了爷俩个,于宗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笺便递了过去:“爹,草河城那嘎搜剿胡子的队伍吃了巨亏!东边道的那些混账犊子没您的命令还动了安东的骑兵,爹,果然让您给料着了……”
于芷山盯着信笺粗粗过了一遍,眼镜后面一双细眼就瞪了起来:“哪个报过来的?”
“驻本溪湖的二团团长廖弼臣怕是兜不住了,知道您还在奉天,电话打到东大营找您。爹,您不是让我待在参谋总部的联络处熟悉人头儿吗?正巧赶上我就接了。爹,这可是个机会……”
“嗯……你快点吃一口儿,晚上别歇了,带上我的手令跑一趟本溪,然后去草河城那头儿,把事情前前后后的给整个清楚明白,快去快回!”
“爹,要是…要是他们问后面咋办?”
“你跟这些王八犊子说,老子还没接任,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这边儿于芷山的调查组快马奔出了奉天南门,那边儿在浑河边上忙活了半个午晌的三泰兴冲冲地哼着小曲儿回到了东城的老奉天饭庄。